当你施恩给下一个人的时候,都是对曾经恩人的回报。不是吗?”
曲六夜的眼睛看着别的地方,不知这句话到底听了进去没有。
“六夜公子?”
曲六夜转过身来,咚地一下跪倒。他身形挺直,虽跪在地上,却一身正气凌凌,“荻秋……我求你。你难道从未有过爱到生死相许的、爱到跨越生死的人?你怎会不懂我的心思?”
荻秋为难地看着地上的人,“六夜公子……”她伸出双手扶住曲六夜,“你腿伤严重,别这样跪我。你快起来吧。”
“求您答应六夜。性命是六夜自己的,自己做主。”
荻秋褐色的瞳孔转了转,略为琢磨一翻。“有一法可试。”荻秋拍了拍他的肩头,“若是,献上活祭,或者同等灵力的宝器,应该可以用此法以命抵命。但尽管如此,背离天道的事,对施术人都会有‘天之罚’,能逃死劫,不能躲活罪。”
“怎样的活罪?”
荻秋抬起头,目光深邃地想了想,“用过此法而不死的人,几乎都疯疯癫癫,或是堕了神道,或是毁了仙缘。”
“我不怕。”
荻秋见他决心十足,便用小刀划破了自己的手指。
“你这是做什么?”
荻秋闭上眼睛,嘴中念出了一串灵文。接着,她指间滴落的血滴在还未落地之前,再次漂浮在了半空之中。荻秋围绕着那滴血在空中划出一道圈。血滴慢慢地凝成了一块结晶。荻秋伸手接下那血滴子,找来线印穿成项链。
她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我为你做出殷血术的咒语,放在这血滴子里。我还需要大约一个半月的时日,让它贴着我的肌肤,吸收我的一些精华而完全成熟。一个半月后,你再来告诉我,你是否还想要这殷血术。如果你届时另有想法,不再需要,我便毁去这血滴子,你看如何?”
曲六夜点了点头。
这世界上有些事情,就是果然——‘不知道’要比‘知道’自在得多。
以往,朝会上高夕烈站在自己身边的时候,希允年从未多心过。可如今,浑身就像爬满蚂蚁一般不舒服——虽然高夕烈乃正人君子,没做过什么小动作,更是没有谄媚或者轻薄之举,而且从未正面表白过。可允年还是浑身难受,只想早退。不由自主地,她朝右边的嵇远挪了挪。
她这么微微一动,高夕烈便微微偏头看了过来,虽然那一瞥很快速便收回了,但允年还是敏感得察觉到。允年恨不得就举起双手跟天帝陛下做个辞,就说今天身体不适,早退就不用看见高夕烈了,索性拉倒了。但这种事又实在不是她的风格,她果然还是——就算被砍了三刀也是会按时上朝的凤首。
允年显些被自己的尽忠职守感动,于是又往嵇远的身边,微妙微小地挪了挪。嵇远此刻非常不识趣了转过头,盯着她,又关心道,“你站不稳吗?”
“没有。”
“没事吗?”
允年感受到另一侧的视线果然更加热烈后,直接把脖子打折地勾了下去。斜了一眼嵇远,有些恶狠狠地,“给我安静!”
嵇远眉头一跳,这是惹谁了这是?于是便不再多言。继续听着天帝陛下的稀里哗啦的朝政诸事。
面容英俊,目光深沉,鹰钩鼻非常挺翘,信步间款款大方,腰系白玉花结,贵而不奢,身姿儒雅,气质闲淡。若非心有所属,他高夕烈也算得上是能与她凤首配的龙凤呈祥。
允年摇了摇脑袋——天啊!我居然开始注意到这个人了!贤殊,你真是害我。不是我希允年不能把持自己,而是我不知道怎么去回避一个——我明明知道,我还要装不知道的,这样的情形。要不就干脆点,他高夕烈说出来,我也好痛快拒绝!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大家都可以回去了。”听见陛下如瀑布般的朝事终于说完,允年几乎撒腿就要跑。嵇远又来捣乱了,拉着允年的胳膊,“希雁,别走这么快。”
☆、第二节鬼玉勾天(3)
“哦?”允年停下脚步,“还有什么事?”
身边的高夕烈并未多言一字,只是非常礼貌地朝两人点了点头。转身便离开了。嵇远居然有些兴奋道,“高夕烈,你也等等!”
允年动了动胳膊,挣脱了嵇远本就没有抓得太紧的手,抱歉地说,“嵇远,对不起,我族内还有急事……”
“你别逃啊!”嵇远非常不满,“我连续请你四天了,你还能有急事?你该不会!”嵇远声线有些恼了,“你是不是讨厌我了?”嵇远真是无辜。
这句话落在有心人的耳里,想要不听出岐意,怕是难也!凤首怎么会讨厌嵇少尊主?要讨厌的人,或许是——
高夕烈非常识相地微微一笑,“真不巧,少尊主,我今日亦有急事,需要马上赶回去。少尊主所说的事,不如改日与凤首再一同相邀。”
“你别走啊!”嵇远纳闷了,“今天来之前,你明明说了,所有的事都处理好了,不是吗?”
高夕烈真是冤大头,这下尴尬气氛升温得可以煮了活虾。高夕烈非常谨慎地看了允年一眼,果然——那人刻意避开的眼神——是自己。高夕烈不知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凤首,不过凤首当初看不起自己出身,此刻不愿待见自己,倒也不稀奇吧。他敛了笑容,面色还算镇定。
“希雁也别走,全都跟我回栖多山,跟我研究一下我新研究的灵术。你们都答应好久了。”
允年知晓嵇远是不会罢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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