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忙打圆场道:“殿下息怒,都是小王莽撞,殿下要罚就罚小王好了,与小凡姑娘无关。”
叶络狠狠地吸了一口气,强压住万丈怒火道:“我再说一遍,孟小凡没有我的旨意,哪都不准去!”
叶文身子一颤,连忙怯怯地应着:“谨遵殿下圣命,既如此,小王就先行回府了,殿下多保重!”
叶文的轿子刚走几步,小凡竟冲着他大喊:“文哥哥,文哥哥别走!”她又转向叶络道:“太子殿下,我孟小凡只是你的画师,只管给你画画儿,至于我想去哪,那是我的人身自由,你应该管不着吧。我今天还就偏要去叶文府上了,怎么样?你杀了我啊?”
叶络听到她那一声文哥哥,肺都要炸了,这一下子又被如此激恼,自己的面部表情都几近扭曲了。幸好此时叶文的轿子已是到了前方,近旁无人听见这话,否则叶络非得好好赏她一顿板子。
她沉默了良久,用尽平生最大限度的隐忍,一面点头一面冷冷地道:“好,小姐请吧。”说罢便恨恨地离开了。她知道如果她再不走,就保证不了要怎么处置小凡了,就凭小凡刚才那番顶撞她的话,若是换了旁人一定早被她挫骨扬灰了,只可惜这是孟小凡,她没办法。
小凡边喊边追上了叶文的轿子,与他解释了几句便坐了上去。叶文因为刚刚先走了几步,没有听见她俩的对话,他只当是叶络一开始与他较真儿,一时的君王脾气此时又想开了呢。他若是听到刚才小凡那不要命的话,便是借他一万个胆儿也万万不敢将小凡带走的。
叶络回到储嗣殿内室,把所有侍女都赶了出去,独自咽了一大口凉茶,蹬了靴子便倒在榻上,她从架子上随意抽下一本书来,放于塌里的小桌之上,盯着书中的文字呆了半晌,也未能静下心来。
此时她脑中浮想联翩,心中乱如蓬麻。她从与小凡在仁和殿初见,想到沐芳斋的小坐,又想到那年深秋的离别,想到江南的重逢,甚至想到乌州的拌嘴,想到了——幽幽谷那刻骨铭心的一夜,又想到回宫后她对自己的冷漠,想到如今她恨恨地称自己太子殿下,却甜甜地唤叶文作“文哥哥”……一滴清泪忽然打湿了书页,氤氲了眼前的字迹,黑白色的寂寞顿时蔓延开去……
原来那些一直以为的刻骨铭心不过是个美丽的误会。哈哈,她笑自己,怎么会那么蠢,动情的时候不顾一切,却忽略了最重要的一件事——自己也是个道道地地的女子!是啊,就凭这一点,不消别个,便足以摧垮她对于爱的全部信念。
可笑!可怜!她问自己,孟小凡爱过你么?在幽幽谷只是那春药的作用,使小凡迷乱了心性,床上的话你也当真?亏得她对于那一晚全不记得,若是她记起来,说不定会有多后悔,多恼怒,或许她会指着你的脊梁骨骂你乘人之危!
想到这,叶络感到自己的心像被一万只虫子在咬,既痛又痒又说不出的恶心,她忽然觉得自己无比的龌龊。叶络啊叶络,你竟糊涂到错乱了日月乾坤不成?亏你还要做一国之君!你有什么资格?!怪不得她回宫之后始终对你冷漠,她把你当什么?
都是女子,女子终是要嫁人生子才是最终的归宿,不是么?她怎会傻到舍了天伦之乐去想望你那一方不见光明的天空?!
醒醒吧!如果你喜欢她,就放了她,成全她,祝福她吧……
叶络想到这,竟“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她急忙扯过被子蒙住自己的头,紧紧地、紧紧地、尽量不让人听到……
第六卷: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空劳牵挂(一)
自打小凡从叶文府上回来,叶络便再也没有去逸云阁一次。不是她不惦记小凡,只是与其用自己没有前途的爱将她套牢,不如就此放手,给她人类版图中女人应得的那块儿幸福。
夜晚,小凡一个人呆呆地望着满天繁星,想起临走前的事,她觉得实在有些冲撞了叶络,毕竟那家伙是个从小被捧大的人上之人,她会不会很伤心?会不会很难过?这些天里她在想什么?会不会也同自己在没有她的日子里一样孤单?会不会也像此时的自己,与漫天星辰遥遥相望,和着寂寞难眠?她好想去看看那人,可此时她那颗冰凉的心却和满天的星斗一样彷徨,她那可怜的思念竟似织女一般无论怎样也游不过那迢迢银汉……此时的孟小凡只有拿起画笔,轻轻地勾勒出又一个叶络,也只有在这画纸上她的想念才可以肆意蔓延……
叶络这几日每逢空闲定去董肇熙处拜访,与他读书、谈天、下棋。
董肇熙向她问道:“殿下与那公主相处怎样啊?”
“哈哈,那荣安性情豪爽,我与她倒也和睦。”
董肇熙听罢笑着用两指拈起一颗棋子重重地落在了棋盘正中心:“殿下可别光顾着饮酒聊天忘了正题。”
“哈哈,放心吧恩师,”叶络会意地笑了:“那荣安公主天真坦率,什么都和我说。唉,但凡没有此事,我定与她缔结金兰之好,我是真喜欢她性情,有时还有点不忍心套她的话呢。不过我总要以江山社稷为重!哈哈,那小公主这些日子把她那八个哥哥都与我讲得差不多了。”
“哈哈,那公主也不见得无一点头脑,只是和殿下斗智,便定要甘拜下风,殿下也莫让着她,定要探得滴水不漏才是啊!”董肇熙看着小童数子笑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呵呵,瞧瞧,殿下又赢了!唉,我是廉颇老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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