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的罗氏三十来岁,她原本就长得眉目清秀,又因保养得宜,此时可谓风韵正好,哭起来眼眶都红一大圈。
云晏都忍不住要相信她是真心实意的了,尤其是上一世,打小就让她当宝贝一样宠惯着成长,内心深处算是极为依赖她的,又怎么可能会怀疑些什么。
只是她从炼狱里回来,都死过一次的人了,仔细之下却还是能察觉出她的一些惺惺作态来。
她压下心中的复杂情绪,不着痕迹地抽回了自己的手,笑着劝道:“我好多啦,夫人快别哭了,仔细眼睛呢。”
罗氏闻言一顿,很是诧异,这个大姑娘对她的态度似乎不太一样了,原来她可喜欢粘着她,要是生病了的话,无论病轻或重,指定要拉着她撒些女儿娇气的。
而且自小以来就喊她做母亲,从来没有这样直接叫夫人的时候。
她有些不自在,又担心是云晏已发现她在汤药里面做了手脚,便暗里朝云雪使了个眼色。
“姐姐,母亲特地起早,亲自到厨房盯着婆子们熬了药,在原来的药方子上,又根据近来郎中开的方子合成的,药一熬好母亲就急急忙忙与我一道赶过来了。”
云雪将手里捧着的药盅放在桌子上,便过来挨着云晏撒娇,亲昵的说:“姐姐要快些好起来,雪儿也是要担心坏了呢。”
云晏身体微僵,一手拢于袖口里紧握成拳,指甲都快嵌入肉里去了,脸上却仍然带着淡笑道:“我这一病,倒是带累你们了,是要快些好起来才是。”
云晏知道原来的药方子指的是什么,乃她生身母亲林氏嫁入云家时,私底下带过来的祖传方子。
林府祖上是曾出过两位皇后、一位贵妃的,俱是倾国倾城的美人,而这个方子便是让十二岁左右的女娃子开始每日喝一小盅来调理,不出几年,便能调理出娇媚的肤白美人儿来。
云晏闭上眼睛都还能忆记起上一世云雪的娇媚样子来,而她最后,却是变成了什么?
由现时十四岁的粉嫩雕琢到彼时的血气尽亏,骨感尽现。
她曾经以为自己是替李煜景受过箭伤,兼且操心过度才如此的,可仔细想来却不然,肯定是这药方子出了问题。
而且极为有可能的是,她这回病得来势汹汹,心口常痛,就是因为这个药方子突地变更了,需要身子适应的缘故。
前世十四岁的这个时候她也大病过一场,却丝毫没有怀疑过是汤药出了问题,毕竟她从十二来岁就开始喝,两年下来,也能看出些许效果来了的,孰知从这个时候开始,她喝的便不再是之前的方子了。
在罗氏与云雪紧盯着的情况下,她却是不得不喝起药来,只是喝了没几口,她就借口说困倦,心口犯疼,便让锦葵扶着倒回榻上去了。
待罗氏与云雪好不容易离去后,云晏便扣着喉咙,将刚才喝的药汁尽数吐了出来。
锦葵忙拿帕子给云晏擦拭,既心疼又害怕的问:“主子,您是觉得这药有问题吗?可请来的郎中也有好些了,也看过这药汁,都没说有什么差错啊。”
“能说出差错来的话,这事儿可就要闹大了。”罗氏是这云府的当家主母,说是只手遮天也不为过,这点本事还是有的。
“怎么会这样!?那……那夫人究竟想对主子做什么?”锦葵急坏了:“既然汤药出了问题,主子就绝对不能一直这么喝下去了。”
“没事的,你别急,容我想个法子。”云晏依着靠枕闭目小憩了一会儿,才轻道:“你想办法弄些熬完汤药剩余的药渣来,我想看看到底是些什么东西。”
锦葵忙是接话:“这个倒是好办,这些药渣每日都会随着厨房垃圾一起清理出府的,芙蕖平日里就到处玩耍与做些杂活什么的,拿到这药渣的机会多的是。”
“芙蕖……。”云晏想着要不要拉她参与进来冒险,沉吟了下,想着也罢了,这一世她许多事都能预先提防到,无论发生什么,她自会护着她,便道:“既然如此,那就还有一事交给芙蕖的,给她原来的药方子,让她按方子抓一小些药回来,我仔细比较一下。”
“这事,你们要做的隐蔽。”云晏到底还是有些不放心:“在外面最好别让人认出你们来。”
“奴婢省得。”锦葵一一默记在心上,又保证道:“主子放心吧,芙蕖她鬼点子多着呢。”
主仆二人又具体讨论了一番细节,直到临近中午,才敢让人传些温补小粥上来。
而让罗氏与云雪这么过来折腾一通,为免引起怀疑,今日也是不能去老夫人处请安了,云晏精神也确实是不大好,锦葵便劝她躺下好生休养着。
锦葵与芙蕖的手脚还是蛮利索的,天还没黑透,东西就已传到了云晏手里。
待入夜时分,云晏因为休息了一整个下午,精神头还算可以,便打发了丫头子们下去休息,连带着锦葵也被她赶去补觉了。
她静静的坐于灯下,将包好的药渣子与原方子药材均摊于桌上,一一仔细分辨起来。
由于前世的她身子骨一直不太好,日常以药膳调理身子已成为必然的事,就这样久病成医,对于好些个药材的功效竟就能信手拈来了。
原方子里有当归、枸杞、川芎、红枣、芍药、熟地等药材,而查看的药渣子里却是将补血的当归与熟地替换成了止血的白芨与性寒的地榆。
这就难怪郎中们也说不出个差错来了,毕竟白芨与地榆不仅无毒,在身子崩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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