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守门人请李伟进去。李伟迈过大门,在影壁后头脱下上衣,换回衣裳,卸下妆,才走到庭院中见计沧海。云清的补天百变,虽然直接受宿冬尘真传,速度却还是差一大截。
云清开朗的笑了笑,对计沧海拱手道:“计老爷,云清特来看看天奇的伤势。”
“云少侠费心,小犬这两日淤血已渐散,在家中走动已无大碍。”计沧海随后问道:“宿兄弟呢?怎么不来问候?”
云清滚了滚眼珠子,笑道:“宿前辈彻查擒燕玉手,忙了一夜,这时候可能才刚起呢,我就代他请安来了。”
计沧海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走到云清身旁,附耳低声道:“蔡知县今早已气呼呼的来问过,还指天骂地的臭批了宿兄弟一番呢。”
云清一听,也不禁噗哧一声笑出来。此时,正在后院玩耍的计天奇蹦蹦跳跳来到前庭,一见云清大喜,跳着跑着到了云清面前,紧紧揪住他的胳膊。
“云哥哥,您怎么来了?宿叔叔呢?”计天奇微蹙眉头,显然淤血仍隐隐作痛。
云清肩膀被计天奇扯得有些不稳,却仍是笑着道:“路过,也就来看看你了。宿叔叔在外头忙呢,我回去说一声,叫他改天来找你。”
“好呀!”计天奇笑着欢呼,又道:“云哥哥先陪我玩吧!”
计沧海比了比手势,示意管家阿福先将计天奇带下去,随后将云清请入厅堂,简单询问一番案情进展,又询问是否要提供援助。云清只说了饭馆小二、小叫化子、当铺朝奉的事,省去昨夜的惊险,又婉拒计沧海的好意,只说希望能再看看案发现场,可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当然是再难看出其他线索的,昨夜的怪事才是此行重点。云清也并非想抢先宿冬尘一步,只是还有其他的,属于个人私心作祟的想法。
云清在二房厅堂内问道:“怎么不见计二老爷?”
计沧海说道:“舍弟今日一早就出远门了,与几位文人墨客出游散心,大概要数日后才回来,也好解解晦气。”
“这样啊……”云清摸着下巴道:“那二爷看起来不太心疼少了这件宝贝嘛。”
“或许的确如此。”计沧海苦笑两声,续道:“珍品稀宝,计家本是不缺的,只是舍弟痛恨的并非失物,而是偷窃的行为吧。”
两人又言语了几句,眼看没有进展,计沧海也就先忙活去了,云清由姪子计春秋陪着。计春秋兴味浓厚的拉着云清东扯西问,一时之间把他弄得头昏脑胀,只好随意应了两句,便匆匆走出厅堂,两人信步到曲桥处。
曲桥旁的凉亭内,依然是焚香抚琴、依然是佳人弹奏。计春秋听妹妹计嫣华弹琴已经不下千百次,只是站在云清身边不作声。云清站在桥上,又听得呆了,两眼发直的望向亭中的计嫣华,仿佛世间再无如此脱俗的画面,仿佛琴声能洗涤江湖数载的风尘。
计春秋低声笑了笑道:“云大哥莫非是看上了舍妹吧?”
亭中计嫣华自然没有听到,云清在一旁却听得一清二楚,脸上飞也似的红通热胀,便有些恼羞成怒地骂道:“放屁!放你的狗臭屁!”
只这一声啐骂,凉亭中的琴声也停了。计嫣华抬头看向云清,不禁娇羞的笑了笑,眼中万种柔情走过,这些却也仅仅是眨眼一瞬的事。计嫣华赶忙又低下头,幽幽站起身,走出凉亭朝后堂去了。只是这短短霎那间的一笑,已够让云清魂牵梦萦。
即使是再冷静、理智的人,都曾有过这种感受。仿佛经历过心头轻轻一撩、一动,便已不虚此生;仿佛在那瞬间天地为之失色,生命的追求随之改写。纵使心如止水、面如木石,但凡有情之人,都曾为此深深触动、柔肠千折。
是夜,云清回到清风客栈房内,宿冬尘也刚回来不久。跑堂的送上两盘热菜、一壶桂花酒,两人一边动筷子,一边交换今日的讯息。
“吉祥当铺与你那儿大同小异,口风都紧得很,除非赃物真的不在当铺,不然就是早已脱手转卖了。”宿冬尘说着,夹起一块肉送进口中。
云清滋滋作响的啜着酒,才放下酒杯说道:“那怎么办呢?”
宿冬尘叹了口气道:“赃物已断了线,只能从抓贼下手,明日走一趟计家吧。”
云清抬头,有意无意的看着宿冬尘,道:“我今天已去过了,计家上下真没有人会轻功。”
宿冬尘抬眼看看云清,诡秘的一笑,端起酒杯喝干,才道:“果不其然,我说你今天满面春风呢。”
“放屁!”云清又红了红脸,啐道:“这是办正事。”
“早点歇着吧,明日带根糖葫芦去给计天奇。”宿冬尘将壶中酒倒尽,仰脖喝尽了桂花酒。
冷月又比昨日更宽一些,与初一、初二的银钩相比,今夜更好似一片指甲上的月牙。云清吹了蜡烛,阖上窗前抬头看一眼,想起长琴上的纤纤十指,又对着窗外呆望好一阵子,才翻身上床。宿冬尘躺在房中另一侧的床上,心情复杂的望着云清。
翌日,一对一高一矮、一胖一瘦的两人,从小贩的手中买了一串山楂最大、糖衣最厚的糖葫芦,又到糖人摊上买最大只的虎头糖人,两人信步走到计家大宅。没多久的功夫,两人随即被门人请了进去。
计沧海看着他俩人手里的东西,笑道:“让宿兄弟破费了。”
“小事不足挂齿。”宿冬尘笑着,将东西递给站在父亲身旁的计天奇。
“哇!宿叔叔、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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