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要是知道,也许反而不会造成那么多遗憾。
没多久的功夫,计天奇已画好紫檀八巧盒的图样。计沧海与计桑田两人在一旁看着,俱都惊叹不已,这孩子自从江墓店回来后,无论琴棋书画,为学之上进、进步之神速,着实叫人吃惊。计桑田心里虽有点吃味,但是知道大哥后继无忧,心里也十分欣慰。计沧海面对着那幅图,一边感慨着儿子的才学,一边又对计天奇的自信隐隐担忧,他如今有胆有才,但是足够稳重了吗?
“展捕头请过目。”计天奇将那幅图交给展天墨,续道:“我之前听宿大叔与云清哥两人曾商讨过如何抓住快玉手,只是如今印象有些模糊,要是想起些什么,会再通报展捕头。”
展天墨先是皱了皱眉头,他并不愿拾贼人的牙慧,更何况还是宿敌的前车之鉴,但他还是识大体的人,微笑着接过图画,拱手道:“如此先谢过计少爷,若展某对案情有何不解,自当再登门请教。”
计桑田又与展天墨托付几句,才将他送出家门。席玉灵远坐在曲桥边的凉亭下,除了偶尔回一两句计春秋的问题,大多静静读着计天奇与展天墨的唇语。刚开始听得席玉灵有些心惊肉跳,旋即想起那夜的铜锣更版机关,以及那些官服草人,提起的一颗心顿时又渐渐放了下来,她既已见识过那些陷阱,还有半个月的时间能思量对策,以她在扬州城里明道暗巷的熟悉,并不值得多虑。
展天墨走出计家,首先就往城内几间知名的点当铺去搜索,自然是查不到账本里的任何记录,连各家私藏的红头账本都翻不到有关资料,尤其是清平、吉祥、济安三间当铺,更像是熟门熟路的招呼着官府衙门的人,当铺这条路查不出什么头绪。
“咱这儿是良心字号,展捕头若是想查什么赃物,不妨上青楼或黑市里查查。”吉祥当铺的老掌柜一双三角眼闪着光,笑得十分讨厌。
展天墨隐忍住一拳打在那讨厌的脸上的想法,只是寒着脸道:“废话。”
一般失窃的案件,当铺里查不到赃物,都是要上青楼的,有些江洋大盗没处销赃,往往会将那些宝贝送给一些相好的青楼女子。此次的窃贼快玉手虽然是个女人,展天墨纵使知道可能不大,还是要上青楼查查,他并不喜欢那种地方,因为面如白玉的他每一次上青楼,总是惹得那些姊姊妹妹们一阵纠缠。这是他查案时最讨厌的一部份。
这时候还是早上,怡红楼的龟奴老鸨们都还在呼呼大睡,男人们都还在温柔乡的怀抱里,所以龟奴们既不必起来送客,也不会有客人这时候来让他们招呼,纵使来了,谁会想看还画着昨夜残妆的姑娘?所以怡红楼上上下下,无论男女,都还在床上销昨夜之魂。
但此时,门外传来阵阵敲门声,力道之强,好似要把怡红楼的大门敲烂。
一名守夜的龟奴还在睡眼惺忪,听到这段急如雨点似的声响,吃力爬起身来就骂道:“哪个天杀的色鬼赶早儿来找姑娘?怕没命fēng_liú了是吧?”说着就挪开了门闩,将大门打开。
扇门大开,一道光线此时才射进黯淡的怡红楼里,桌椅上杯盘狼籍的模样都还没来的及收拾。一阵食物发酸的味道从屋内向外弥漫出来,展天墨不禁皱了皱鼻子,道:“衙门奉命查案。”
龟奴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一听到衙门两字,就先把眼前这人的祖宗在心里骂了一回,才赔笑道:“官爷这是查案哪?要不您稍作一会儿,我去找个能回答的出来。”
不多久,一个娥娜多姿的女人轻飘飘的从楼上走下来,每踏下一个阶梯,她的腰肢就摆动一下,可见当年一定是万人搏笑的美人,如今脸上的余韵犹在,那迷人、妖娆的风情已转为精明、能干的样貌。一个女人若已因时间失去了美貌,至少能用时间换点风霜后的精明。
迟暮的美人、衰老的剑客,岂不都叫人惋惜?
老鸨松弛的脸上没有带起一丝笑容,她是个精明的人,知道眼前这人不是来花钱的,就没必要多浪费丝毫的力气去摆出无谓的笑容,她语带不满地道:“展捕头是要查什么案?”
展天墨掏出一块扬州衙门的令牌,道:“初一十五,扬州总是有案。”
老鸨一双带着纹角的桃花眼向上翻了翻,没好气地道:“我怡红楼哪种客人都做,无论是瞎子聋子瘸子都收,就是没接过女客人。”她听过代理扬州捕头的展天墨素有玉面神捕之名,但现在她只觉得眼前这人蠢得可笑。
展天墨把令牌收入怀中,一步向前,拱手道:“例行公事,还请行个方便。”
这时候光线已不再那么刺眼,老鸨才看清楚展天墨的面容。是不是神捕她不敢说,但是那副俊朗又白生生的面孔,已使她的态度缓和不少,她也愿意摆出疏于练习的妩媚神态,一手揽住展天墨的左臂,媚笑道:“他们起床打扮还要一段时间,官人要是闲的发慌,我还能陪您喝个几杯。”
展天墨故意不去看她的脸,却能感受到她的身段已贴上他的左臂,展天墨并不是一个不懂得享乐的人,但此时的他是来查案的,于是他摆出平日难得一见的和气笑容,却语带威胁地道:“喝一杯酒的时间,把她们都叫下来,除非你们想在地牢里做生意。”
这杯酒,展天墨喝得很慢,慢的酒都开始发酸了。有些男客们还在整理着凌乱的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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