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天奇将展天墨请到会客厅内坐下,两人又长谈好一段时间。席玉灵反常的又坐在凉亭下,陪着计嫣华抚琴,她虽坐在计嫣华旁边,眼神却不时的读着远处会客厅中两人的唇语。她相信合展天墨与计天奇之谋,依然对她没有威胁,然而小心使得万年船,否则初一十五,半月一偷的生涯,怎能持久至今。
席玉灵读他两人的唇语读得很小心,她能感觉到展天墨有着猫一般的敏锐知觉,一个稍纵即逝的眼神都难逃他的观察,所以她每次都隔一阵子才转身一瞥,尽量做的十分自然。展天墨果然未多加提防,毕竟是在失主的家中,他并不相信擒燕玉手会是计家人,非但他不相信,连计桑田也不会相信的。
然而席玉灵却忽视了计天奇。
计天奇早就在奇怪,平日多半时候都在房中休息的席玉灵,为何连着两日在凉亭下出现,而且不时地往会客厅中望来。也许宿冬尘出入计家的时候,席玉灵也是如此,但以当时的计天奇怎会去注意这些。今日的计天奇虽已大不相同,计家的人对他的态度并未有多大变化。
所以席玉灵才犯下这险些致命的错误。
计天奇替展天墨再倒了杯茶,道:“小民一夜搜肠索肚,已将所知尽数告知展捕头。”
展天墨点点头,沉吟良久,才道:“好吧,展某虽还有些困惑,心中已明白了七八分,多谢。”语毕,将杯中的茶饮尽,起身就要离开。
计天奇却招手将展天墨留下来,道:“不过小民倒是有些想法,供予展捕头参考。”说着,从袖中拿出一份纸卷,轻摊开来,以杯镇纸,竟是扬州城的地图,大至通车衢道,小至墙院胡同,一览无遗。
席玉灵远远望去,只见展天墨目光一闪,眼神竟似已变了,待她要眯眼细看桌上之物时,计嫣华已将一曲抚毕,伸手去掺住席玉灵的手,又将她带回房内。席玉灵临行时最后一瞥,只见到展天墨肃穆的表情,渐渐显露出一种奇妙的自信。
计天奇斜视着屋外,直到确认席玉灵远去,这才道出心中的计策。
接连几天,不是展天墨拜访计天奇,就是两人一同在街上出没,对着图纸上的街巷指指点点,上头有用朱砂圈起的几个红圈,散布在扬州城的不同位置上。展天墨都是点点头,不时用一种奇异的眼神打量计天奇,他听说过计天奇在扬州的名声,却实在无法与眼前此人合在一起。
计桑田偶尔会请展天墨到家中相谈,一半是问案子的进展,一半是聊两家的婚事。席玉灵这段日子都在凉亭下陪着计嫣华,计桑田只道是她在跟女儿劝这门亲事。每一次展天墨的来到,计嫣华心里都是一阵别扭,与席玉灵的言谈中,虽未言及同意与否,已在暗示她的态度。
计嫣华望着眼前的长琴,幽幽道:“娘,女儿还未尽承欢膝下之孝。”言下之意,已十分清楚。
席玉灵心中莞尔,她清楚记得那一夜凉亭下的情景,却不揭穿女儿的谎话,只是安慰道:“傻孩子,娘虽然身子虚,可婚姻是终身大事。”
计嫣华眼中闪出一抹泪光,她害怕连席玉灵都支持这门亲事,那她的意见就势单力薄,再难扭转局面,她哑声道:“娘,您与爹爹是如何认识的?”
席玉灵望向厅中的计桑田与展天墨,眉中透着说不尽的温柔与忧愁,深深叹了口气,幽幽道:“华儿,替娘再抚一曲吧。”
蹲在曲桥边,用树枝拨弄着水里游鱼的计天奇,忍不住多看席玉灵几眼,脑中飞快的想着些什么。
天边一片乌云隐隐压来,轰隆作响。
月儿渐渐地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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