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们这一路过去还有事,带上你不方便。”他拒绝人的时候脸上也挂着笑容,站在那里玉树临风,优雅而亲切。
向晚身子一垮,跪坐在地上,咬着唇冲着折兰勾玉摇头。眼泪终是忍不住滑下,模糊了她的视线,越发落得凶。
她毕竟还是个孩子。她只记得被贬那天的情景,却不记得其他。不记得她任杏花仙子时的生活,不记得她任杏花仙子前是谁,那些不属于出生孩子该有的常识、经验、见识,统统都埋在一个她找不到的地方,任她怎么努力也回想不起。
她只知道自己来这一程的目的,以及与生俱来的那种倔强性格,比普通孩子早熟的心智,和与成年人一样的思考与接受能力。但毕竟只有八年时间,这八年里她以孩子的身份,所能接触到的东西实在是太有限。
折兰勾玉看着流泪却没有哭声的向晚,她小小的身子坐在地上,从头到尾都是脏兮兮的。想起昨日初见她时的那一幕,她脸上的平静,她身上的倔强,结合孙员外的讲述,她对自己不幸遭遇的受之坦然,让他这一刻分明感觉她只是将一切情绪隐藏在心底最深处,真实存在着,却是压抑着。
他第一次在一个八岁孩子身上看到这么多矛盾的东西。他以为如向晚这样的性子,该是不会哭的。
事实上向晚也没有哭,她不过是忍不住流眼泪而已。
折兰勾玉心里忽然有些不忍。那庙墙上的画像浮现在脑海,那一声“玉弟”浮现在耳畔,他微微一笑,弯腰合身抱起向晚,纵身上马,临行前,对着向晚道:“从现在开始,你都得听我的。做不到,或半路想回家的,现在便下马。”
向晚摇头,小小的身子坐在马上,危危的,有些害怕。
“既如此,回家辞别也无意义,我们直接上路吧。”折兰勾玉一手拉住缰绳,双腿一夹马腹,策马便跑了起来。
乐正礼自是欢喜着跟上。他跟着表哥游学虽有几月,但像今天这样的事还是头一回碰到。他感觉自己做了回善事,申张了回正义,小脸蛋上满是春风得意。
三人毕竟年小,向晚八岁,身子还没发育,加上她又长得瘦小,哪能让人有男女意识,倒省了不少尴尬。
乐正礼俨然以向晚的救命恩人自居,一路上对向晚嘘寒问暖、问长问短,关心得不得了。几次还说要教她骑马,若向晚学会了骑马,他就将子墨——他身下的那匹黑马送给她。
每当这种时候,向晚都像看怪物一样看一眼乐正礼,又目不斜视地看向前方。她拉着马鬃尽量坐得靠前些,小心翼翼,怕自己身上脏脏的衣服将折兰勾玉一身干净衣裳弄脏。
中午落脚小镇客栈,三个人三间房。折兰勾玉让掌柜的替向晚准备几套干净的换洗衣裳,交待完后便先行回了房。
说好是等向晚洗漱完,换上干净衣裳,三人再一道用餐。可是两人在房间等了半天,也不见她来敲门。
“表哥,我好饿啊,向晚怎么还没好?”乐正礼摸着肚子,又将脸上的五官皱成一团。
“再等等吧。”折兰勾玉笑,站在房间窗台前,手中折扇一摇一摇。
又等好半晌,依旧没人来敲门。
乐正礼贴着墙壁细听隔壁房间动静,诧异道:“表哥,向晚的房间好像没动静啊。”
折兰勾玉回身用折扇轻敲了记乐正礼的脑袋,笑道:“女孩子的房间,怎能隔墙偷听,你这礼字忘哪去了?”
乐正礼嘿嘿一笑,索性开门,行至隔壁门前伸手敲门:“向晚,向晚,你好了没?”
既无人开门,也无人应答。乐正礼侧耳倾听半响,方慌慌地跑回折兰勾玉的房间,边跑边叫:“表哥表哥,向晚不会出什么事吧?我敲她门,半天都没动静。”
折兰勾玉折扇一合,闻言不禁也有些担心,疾步至向晚房门前,对着乐正礼吩咐道:“礼,你让掌柜找个大娘来。”
乐正礼莫名,但他对表哥向来言听计从,心里又怀有小小的崇拜情结,于是急急返身往楼下跑。不一会儿便领着个中年妇女过来,说是掌柜夫人,折兰勾玉点头致意,示意她进屋瞧瞧里面情形。
开门、掩门,便听掌柜夫人一声惊呼。乐正礼心一急便欲冲进去,却被折兰勾玉的折扇拦下。
“礼,她可能还在洗澡。”话音刚落,便见掌柜夫人开门急急道:“这姑娘浑身是伤,晕倒在浴桶里,快叫大夫,快叫大夫。”
“大娘莫急,在下略懂医术,麻烦大娘替她穿了衣裳扶回床上,好让在下把脉探望。”折兰勾玉不紧不慢,脸上笑容依旧,谦谦一弯身,君子般磊落坦荡。小小年纪,便让人不由为他的风度折服。
掌柜夫人折回身,掩了门,很快便又开门,冲着门外的两人点头。
“礼,将我房里的包袱取来。”折兰勾玉又用折扇拦下乐正礼。
乐正礼踮着脚尖往里一探,只看到左侧床上躺着个人影,二话不说,转身跑去隔壁。
折兰勾玉这才入内,至床沿坐下,细细打量床上的向晚。
只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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