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她却不知他调查的原因了。
有什么,让折兰勾玉又觉得金三佰可疑起来?
她一时亦不知该如何干涉这一件事。双方都是她最亲最近的人,着实为难了她。
此外,幸运的是,钱小公子总算是醒了过来,并无性命之忧;不幸的是,钱小公子脑部受到重创,留下了痴傻的后遗症。好好一个聪明又仗义的少年,自此之后反应都比别人慢几拍,说话结巴,目光呆滞。
小公子是钱掌柜的心尖肉,突遭此变故,钱掌柜的心情可以理解。只是虽然向晚有话在先,但钱老板又哪有这胆子,折兰勾玉这位女学生有如何得宠,玉陵城老少皆知,向阳既是向晚的弟弟,他权衡再三,哪能真去得罪。
向阳捡回一条小命,不久之后就被完好无缺的送回了折兰府。
向晚抬眼看折兰勾玉,他轻浅一笑,并不说话。看来这一件事,只能由她自己处理了。
向晚心里其实盛怒。这不是一般的恶作剧,或许向阳在整人之前并没想过后果,但事情的结果却是毁了一个人的一生,并带给一个家庭永远的不幸。一边是亲,一边是理,她无心坦护向阳,却明白不管她有没有担护,这一件事终将不能两全。
对钱小公子的伤害是实实在在的,用钱弥补、或者将向阳送至官府,其实于事情无补。她一方面派折兰府的大夫亲上玉陵酒庄替钱小公子看病,银两与药材,但凡需要,折兰府有求必应,而且她亦表明,钱小公子的将来,都将由折兰府负责到底。至于向阳,定是要处理惩戒的,不过不管她是循私还是秉公,这一次事件对折兰府对她带来的负面影响,只怕再难彻底消去。
向晚罚向阳在玉陵酒庄跪足了一天一夜,尔后命人将他大打二十大板,再一辆推车呼啦啦从大街穿过,一直送回城西的新向家。向阳趴在上面,无力呻吟,屁股上皮开肉绽,众目睽睽之下回了家,而非折兰府。
只是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
玉陵城的百姓还来不及赞美折兰公子学生的胸襟气度,来不及赞美她的秉公无私,街头巷尾的,忽然之间扯出了向晚当年二上青楼的老掉牙,并就此引出了向晚的来历与身世。
对于折兰公子的这位女学生,这一些身世来历都是很神秘的。名不见经传的一个女孩子,突然出现在世人面前,身份是才名天下的玉陵君折兰公子的学生,大家惊讶之余,多方打探也没探出个所以来。
这也可以理解,毕竟有好事之人想弄清向晚来历,一概会往大处高处去查,谁又会想到她只是千里之外杏花村的一个饱受后娘与弟弟欺负的小可怜。
而这一次,向晚的身世算是彻底大曝光了。出身贫贱、父母双亡,只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和后娘,这些都还好,不过是惹人一声叹息。真正的问题是她八岁那年竟然已被卖给一个瘸子做媳妇,据说头天晚上就被破了身。这一条消息好比热油里滴水,一下子就炸开了锅。想起前段时间玉陵城还热热闹闹的替折兰公子的这位女学生择婿,媒婆们在折兰府外排起了长队,向晚的这一些过去却从未被泄露,或者坦白,不免就让人有种被欺骗的感觉。
而且她竟已被破身,虽说当时年幼,非她自愿,不过贞洁对于一个女子的重要性,又如何能让人原谅?哪怕她后来赎了身,又拜了折兰勾玉为师,不过污点终是污点,这一些真相大白天下之后,世人虽有同情,更多的还是气愤与不耻。
“有心事?”这日午后,太阳甚好,向晚在小花园里弹箜篌,折兰勾玉处理完事务,坐在一旁看她弹箜篌。向晚弹得不甚用心,折兰勾玉一听便知。
向晚闻言颓然松手,叹了口气,悠悠走到折兰勾玉身边,跟着坐下。
“怎么了?”折兰勾玉笑,伸手,将她揽入怀。
近新年,亦是一年中最冷的时候。她还是穿得少,一袭杏红丝帛长裙,只在外披了白貂披风,头发就这么披着,如今已及肩下,长得很快。
向晚往上缩了缩,整个的窝在折兰勾玉怀里,指尖缠上他的华发,看他脸色似乎比最初更显苍白,担心道:“你这个样子,怎么去金陵?”
他瞒了这么久,是希望身上的月见半魂能在短时间内去除,至少这一头华发能恢复原来模样,没想到近月过去,他与莫前辈竟是束手无策。临近新年,按照惯例,折兰勾玉定是要去金陵过年的,到时候一切都将瞒不住。
折兰勾玉还是笑,亲了亲向晚的额头,暖暖道:“还以为你介意外面的传闻。”
向晚轻笑出声,往他怀里腻了腻,娇声软语:“出身贫寒、被卖为人妻,非我自愿,而且都是事实,被人知道又有何惧!至于被谁破身,天底下再没有人比师父更明白才是。于我来说,既只愿嫁一人,他心里清楚明白这一切,便足矣。”
折兰勾玉拥着她,心里一阵满足。
他就是喜欢她这个样子。她对加诸于她身上的一切,有一种极致的透彻与坦然,从不遮掩,从来无惧。不过对于破身的传闻,即便她不介意,他亦是介意的。所以几天之前他已派人去了杏花村,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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