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翁把桌上的蜡烛点燃,田原看到茅屋里甚是简陋,眼前的这张桌子,是用几根大致相同的原木直接拼钉而成,凹凸不平,甚是笨重。
老翁示意田原在桌前坐下,自己在田原对首坐下。
他双手伸到桌下,停了一会,才取出一个用布包裹着的物件,轻轻地放在桌上。
这物件又细又长,也不知是什么东西,从老翁脸上的神情看来,这东西显是十分珍贵。
老翁看了一眼田原,轻轻地嘘了口气,他迟疑了好长一会,似乎还没决定要不要把布包打开。
最后他又看了一眼田原,才解开布结,把布一层层慢慢打开。
田原只觉得眼前亮光一闪,一股凉气扑面而来,亮光刺花他的眼睛,他眨了两下才适应过来,方才看清,布里面是一柄没有鞘的剑。
奇怪的是这剑虽然寒光凛凛,却还没有开锋。
田原不懂老翁把它拿给自己看有何目的,老翁也不言语,吸了口气,把双手放在剑上,微闭双眼,许久都一动不动。
他的双手仿佛经受不住这剑的寒气,微微地颤栗,桌上的烛光宛若有风袭来一般,倏地一灭。
烛苗激烈地摇晃,没过一会,蜡烛终于熄灭了。
在黑暗中,那柄剑兀自闪闪发光,田原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田原的眼睛死死盯着剑上的那一双手,那双手动了一下,然后在剑上轻轻抚动,霎时,响起一阵沉闷的声音,这声音正是手抚过剑身发出的。
田原心里为之一动。
这声音传出很远,宇文燕和多多依依听得一清二楚,三个人诧异地愣了一下,紧接着第二声又响起来。
他们觉得自己在这声音里变得有些异样,仿佛体内有股清流在缓缓流动,宇文燕和多多心里一动,不约而同取出陶埙,依依叫道:
“咦,你们怎的都有个泥罐罐?”
俩人互相看看对方手里的东西,脸微微一红,多多迟疑了一下,把陶埙放在桌上。
宇文燕把陶埙放到唇边,迎着那呜咽的声音吹了起来,霎时,悲谅低沉的《寒江独钓》的曲声在天地之间,如细密的雪一般飘飞,闻者无不凄恻难忍。
老翁的双手停了一下,他直起身子,聆听着这充塞天地的埙声,叹了口气。
老翁的双手急促地抚摸,剑声越来越响,他突然扯开嗓门高声吟唱,浑浊的声音与剑声埙声交融在一起。
“悲来乎、悲来乎!主人有酒且莫斟,听我一曲悲来吟。悲来不吟还不笑,天下无人知我心。君有数斗酒,我有三尺剑,剑鸣酒乐两相得,一杯不啻千钧金。”
“悲来乎,悲来乎!天虽长,地虽久,金玉满堂应不守。富贵百年能几何?死生一度人皆有。孤猿坐啼坟上月,且须一尽杯中酒。”
“悲来乎,悲来乎!凤凰不至河无图,微子去之箕子奴,汉帝不忆李将军,楚王放却屈大夫。悲来乎,悲来乎……”
一滴清泪从宇文燕眼眶里滚落下来,多多不忍目睹,别过头去。
月光。
松影。
剑声。
埙声。
歌声。
断肠人在老翁浑浊苍老的歌吟里悲从中来,英雄远遁万山雪,日思夜想的人近在眼前,却是有语道不得。
漫天的大雪冰冷的大雪,一地的月光冰冷的月光。
黝黑的血从宇文燕的嘴角流了出来,依依睁大一双眼睛,惊恐地看着宇文燕,而宇文燕早已是泪眼模糊,什么也看不清了。
他只想吹,只想用这埙声来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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