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收到的是两个艺校寄来的录取通知书——一个来自省艺校的模特专业,一个来自省艺校的分校的影视表演专业。
说真的蛮难选的,我肯定是更想去省艺校的,一个是省艺校比较大比较漂亮,名气也比较大,再一个就是当年嘉绍大桥还没建起来,去分校的嘉兴海宁也没直达车,有点远,要转车坐5个多小时,而去省艺校则只需要两个多小时。
可是这模特专业……虽说我自己也是蛮喜欢的,从小没事的时候一个人在家就喜欢走走台步啊啥的,但是毕竟才一米六,身高硬伤摆在这儿,我也知道我真要走模特这条路肯定会很不容易。而分校那边是影视表演专业,记得当年有部电视剧叫《醉打金枝》,片尾曲是小昔米的《西厢》,其中**部分的歌词很喜欢:
“缠绵的花腔消散在夜空/落幕的舞台唤不醒千年旧梦/昨夜的莺莺昨夜的张生/洗去胭脂何去何从/
寺外的官兵早已是观众/汹涌的掌声留不住戏子笑容/做一回莺莺做一回张生/涂上胭脂活在戏中”
“涂上胭脂,活在戏中”,这句歌词我一直很喜欢,而且当时陈涛的事情也让我对现实世界很失望,对自己的人生也很失望,真的很想走进戏里,活在戏中。
我问陈涛,我被两个学校录取了,不知道去哪个好。他问我哪两个,在哪里,我一一告诉他。他说海宁的好,比较远,能多长点见识。
我不知道他这话里有多少的意思,反正当时的我天真地信了,没再犹豫,就决定了去海宁。
说真的,不管艺校是什么样的,或者说在别人的心目中是什么样的,但是至少在当年的我的心目中,艺校是很神圣的一个地方,是一个艺术气息很浓郁的很高雅的一个地方。我觉得这会是我人生的转折点,从今以后我会和过去的生活彻底切断,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成为一个高雅、富有内涵、富有艺术气息的女子,怀着心中那盲目的一腔向往来到这里。
来了以后,才发现和之前预期的好像……不太一样。
就说第一节表演课吧,班里30个同学被平均分为两组,我被分到第二组,表演老师姓谢。第一节课没上课,她让我们聊天,每个人都简单地介绍一下自己,然后说说为什么会选择影视表演这个专业。
同学们各种各样的回答都有,比如有人说自己啥也不会,问老师选啥专业比较好,老师就推荐他来这影视表演专业……也有人说自己啥都会一点,可啥都不精,问老师有什么专业比较适合他,就也被老师推荐了这个影视表演专业……
只有我一个人,是正正经经地回答:“我希望能涂上胭脂活在戏中。”
回答完后就听到一层浅浅的唏嘘声,谢老师也盯着我瞧了半天,说我这样的脸型和性格,应该去演那种在天上飞来飞去的人。
同学们在笑。其实每个人说完同学们都会笑,我也不知道我这个笑是他们很开心地在笑还是在嘲笑我。
反正所有同学都说完以后,谢老师就给我们组选了个小组长。
——嗯,是我。
第二组的谢老师是个拥有很多年教学经验的表演老师,教的第一件事是天性解放,她用的方式是要我们放下面子学各种小动物在地上到处爬来爬去。她还教我们感受,遐想,控制情感。她会让我们闭上眼睛,找一个自己最舒服的姿势或坐或躺,在教室的任何一个地方都行,然后听她说一些情景,让我们闭着眼睛全神贯注地听和想,引领我们的思绪,让我们释放出自己心底深处最真实的情绪。
既然说了第二组的教学方式,当然也要说下第一组了。嗯,我有幸两个组都呆过,在开学后大约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后被分配到了一组。当时一二组对调的同学当然也是有好几个,我只是其中一个。
一组单老师是个刚大学毕业的大男孩,他更多的是训练,而非引导。他会让我们做一些事,也会跟我们说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以及告诉我们一些实际的案例,比如直接就给我们看话剧看电影什么的,而很少像谢老师那样让我们闭上眼睛去聆听,去思考,去感受什么。
比如练习天性解放的时候,他让我们男男女女一起面对面站着互相看,各种看,看仔细了。然后一定的时间以后大家都背过身,老师会挨个来问一些问题,比如:“他的眼睛属于什么眼型?”、“他的嘴巴喜欢做什么小动作?”、“他领口的扣子开了几颗?”、“他穿的什么样的裤子?”、“他服装的哪里有一个图案?具体是什么图案?”、“那他图案上这只鸟有几个爪子?”等等。
起初有些同学不小心和别人眼神碰撞一下都会害羞脸红,不敢看自然便会导致观察不仔细不彻底。单老师就在边上说,中国国情不允许,要是放在美国俄罗斯意大利,直接就让大家tuō_guāng衣服面对面站着互相看,第一节课大家想看啥都看完了,没有了神秘感,大家穿上衣服以后就不用再觉得新鲜,也不用再互相惦记着了。
表演课交作业叫做“回课”。刚被调到一组的时候,我、蜘蛛、苓苓三人是同时从二组调过来的,我们三人一起交的第一份作业就是演的在学校食堂里吃饭,被高二学姐无端端欺负了的场景。苓苓演的高一新生,蜘蛛演的高二爱乱找事的学姐,我演的高二算是比较正义的一个学姐,虽然和蜘蛛在一起,但是看不惯蜘蛛找事,可毕竟自己的小姐妹,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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