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句实话,此子如何?”
“哦?”,孙老道讶然一笑:“怎么?这济州‘第一败家子’的名号,既然传入你这世外高人的耳中了么?”
“非也,我这里有几分拜帖,孙兄一看便知。”,说罢,抱元子对朴清子微微点头示意。
朴清子忙从袖中取出一叠帖子,恭谨的道:“请前辈过目!”
孙老道接过来,略一翻阅,就笑了起来:“哦?淮州同知奉银一万两。扬州盐政奉绢百匹,银五千。济州通判奉银两万。秦家奉黄金千两…真是难为他们了,倒是消息灵通。抱朴兄,你这一路真是收礼收到手软,这斩蛟一剑可真值钱啊!”
抱元子冷哼一声:“不过是些投机之辈罢了,却是打得好算盘,把我仙门当成是敲门砖、终南捷径么?”
确实,除却秦家之外,以上诸官送出的皆是三、四子。依大唐法度,五品以上,就可荫两子入仕。这些官员们偏把三子、四子送进仙门,是何用意,不问自知。
也难怪抱元子会不满,并单提秦铮了。
一者,秦铮这好道之名就加了印象分了。再者,秦家非豪门,就是投资,可控性也相对强些。三者,就是看在孙老道的份上,此子毕竟是老友施救的,这就是缘法了。
孙老道不由洒然一笑,顺手把贴子递还给朴清,说道:“熙熙攘攘,皆为利往,也无可厚非。再说,不如此,怎显得我仙门尊贵?”
抱元子方才回嗔作喜,笑道:“这倒也是!不过,我还是不能让这等投机之辈轻易如愿,不然,怎显得我仙门尊贵?”
孙老道不由抚掌大笑,举杯相敬:“是极,是极!抱元兄真是深悉人性!洞察世事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不外如是,佩服,佩服!当浮一大白!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孙兄客气了!”
喝了一杯之后,孙老道言归正题:“至于秦家此子…啧,怎么说呢?老道只能说此子委实有些意思…”
“哦?”,抱元子剑眉一扬,很是意外:“孙兄何出此言?”
孙老道正色道:“当日救醒此子,他知晓我身份之后,即找我拜师,我便问他为何学仙,因何不学儒梵。你猜他怎么说?”
抱元子笑道:孙兄就别卖关子了。
朴清子也被勾起好奇心,暗里悄悄竖起耳朵。
可惜,孙老道看了他一眼后,似有顾忌,嘴唇微动,却是施展了传言入密,这话只有抱元子知晓。
再说抱元子,先还有些不以为然,片刻后,即露出动容之色。
朴清子一旁观之,也不由讶异不已,以师伯之城府气量,也如此动容,也不知那秦氏子说了些何等惊世骇俗、离经叛道的言论?
却是听得老友在耳边言道:“此子说梵儒皆非他所愿。若论儒教之弊,虽颇具见解,却也是些老生常谈之题。论及梵教,却是有些惊世骇俗,我也闻之心惊…”
“他说梵教入家破家,入国破国。他不愿弃宗改姓,更耐不得清灯古梵,吃素持斋。此等言论,亦不过泛泛。令我惊讶的是,他说梵教乃窃天大盗,贪造化之功,窃阴司之权柄,据轮回为己有。天心自用,自许法官,左手地狱,右手路引,妄评功过。因一己之私,乱吾华夏之正朔,毁吾族之根基…”
听到这里,抱元子不由变色,传音道:“此子真如此说?”
孙老道郑重的点点头:“正是如此。我先不以为意,听到后来,倒觉得此子也颇有些真知灼见,我亦有同感,此诚震聋发聩之言,道破梵教久盛不衰之密,诚如南华所言,圣人不死,大盗不止。正因此言,我方绝了收徒之念!”
抱元子方才恍然,叹道:“也难怪,莫说你将入山练九转神丹,即使没有,怕也是容不下此子。毕竟,你宗之学,承接上古岐黄之道,不擅征战杀伐。此子虽仙材难得,但老云:祸福相依。福深祸也深啊!”
“正是如此!”
孙老道一笑,传音道:“吾将功德圆满,飞升在即,自是不愿多生事端。你宗乃是玄门正统,抑梵乃份内之事,就看你容不容得此子了?”
梵道相争,由来已久。真要说,此界和地球一样,原先并无成规模的道团门派组织,修士一直遵袭师徒代代口传心授之旧规。道门组织出现之初衷,就是梵教东来之后,本土意识觉醒,以系统组织,抑制梵教扩张之势。
“唉!”,闻言,抱元老道长叹一声,然后一掐诀,放出一罩状法宝,这罩飞在半空,迎风就涨,化为三丈大小,落将下来,遮住自家和孙老道。
孙老道不由动容,就是一叹:“你又何苦如此?既然连帝君赐予元吉祖师的须弥罩都拿出来了?”
抱元子回道:“吾今闻此子此论,亦有数言,如鲠在喉,实是不吐不快!”
“何苦如此?”,孙老道不由又是一叹!
抱元子道:“抑梵之根本,还是在于天帝。当初道门势大,三清道祖高高在上,天帝形同虚设。天帝不甘为傀儡,遂有封神之议。后三教共议封神榜,三清隐隐分裂。天帝遂趁机勾搭西方教,遂有万仙一战,西方二圣渡尽三千红尘客之疡,至此,西方教实是已然成势,更遑论三清反目,道门彻底分裂了。虽有太清道祖西出函关,化胡为梵,分裂西方教气运。但说实际,此实属无奈之举,此时西方教实已不可压制了…”
“是啊!”,孙老道也是一叹:“化胡为梵,令其一分为二,此计虽是高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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