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元婧看出丈夫正在施展锁魂定脉之术,略松了一口气,旁边的灵雨却是不懂,不知首座为何动怒,又是害怕,又是担忧,两腿战栗,几乎站不稳了,幸好越元婧眼见不对,旁边扶她一把。
被牢牢束缚在床上,楚西文心中也是大骇,他这几天自在惯了,以元神状态游荡,见峰上一干人等无人注意,就有些托大,没想到有人竟然可以察觉到自己,一时间不知该装睡,还是醒来比较好。
晚上的时候,灵雨坐在床边的绣墩上,做着一双男士便鞋,时不时往床上看一眼。
西文便倚床躺着,看她十指灵动,手如柔荑,螓首蛾眉,灯光下睫毛长长的,脸上带些愁苦,心里不禁怜惜。
等到外面喧哗声起,灵雨跑出去的时候,他便也坐起身来,暗道哪个不开眼的晚上来骚扰自己这个病人,只是尚未看清来人的长相,一掌便迎面拍来,恍惚之间,只觉得沉重的感觉遍布全身,胸口的位置剧烈疼痛。
向心远眼中所见又是不同。甫一进门,便见这四弟子元神逸出,飘飘然已要离开床板,赶紧抢上一步,迫他元神回度体内,又以锁魂定脉之术加了一层保障,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回身问起灵雨这两天的病况。
灵雨镇定了一下心神,方才答话。“回……首座的话,四爷的伤口好了少许,人却是一直昏迷的。三小姐说,要服用太微紫麻才可奏效,只是集瑜峰的人还没送过来。”
向心远嗯了一声,向妻子说道:“师妹,刚刚我见清仪元神不稳,已经离体而出,想来就是这数日不醒的缘故了,不如你跟集瑜峰那边打个招呼,到时候也送点固本培元的药物过来。”
听了这话,越元婧应了一声,满脸担忧地走上前来,伸手抚上他的额头。“这孩子,真是受苦了呢。”
楚西文在床上适时地轻轻颤了一下,床边的两位女子大喜,向心远哼了一声,却也上前了一步。
原来这家伙就是首座啊,怪不得能发现我。西文见他没有恶意,先是放下心来。
只是元神**合一后,**上的伤痛、虚弱却是实实在在的,胸口的伤如一根冰冷的铁链,在心口附近游动,让他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这下也装睡不了了,只好强撑着睁开了眼睛,只见一个紫衣女子一脸关切地望着自己,看上去约三十许,梳了一个妇人发髻,前额光洁,眼神温柔纯净,嘴角带着笑意,见自己醒来,笑着撤回了手,宽大的袍袖拂过他的脸。
呃,好香啊!楚西文哑着喉咙喊了一声:“师娘……”
目光往后移,紫衣男子皱着眉头,一张国字脸自带寒意,微微低头,目如冷电。
“师父……”
西文想着说些道谢的话,只是这具肉身受伤太重,连说话都吃力了,情急之间,浑身发热,额角上汗就要淌下来。
越元婧见他如此,举起衣袖给他擦了一下脸。“清仪,别说话了,好好休息,过两天就好了。”
轻轻给他合上眼睛,不知施了什么法门,楚西文只觉一阵乏意袭来,眼皮越来越沉,这下是真要睡着了。
朦胧中又闻到那股清香,不知怎的,心里突然安定下来,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人爱惜我的。
呃,这具身体的名字是叫清仪吗?
自从知道峰上有人能察觉到他之后,楚西文再也不敢有所异动,只好天天躺在床上,稍一动作便疼得龇牙咧嘴。
灵雨见他醒来,脸上笑容也多了起来,伺候他吃药喂饭,见他满脸痛苦的怪相,时常笑出声来,只是再给他擦洗伤口的时候,两人便有些尴尬起来。
两天后,越元婧再次来到这个小院。这次,却是陪着别人过来的。
灵雨跑出去迎客,西文躺着等人进来。
外面说话声越来越近,听到有一个陌生女子的声音。
“请师叔放宽心,太微紫麻是那蝠毒的克星,三日之内,宋师兄一定康复如初。”
宋师兄?哦,这次连姓也有了。
想到楚西文这个名字在这个世上即将再也不复存在了,床上的少年心里有些茫然。
楚西文,哦,应该是宋清仪,微微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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