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的雨音中,有人喊他的名:「达尔汉……达尔汉……」
达尔汉皱眉,深深长叹一气。
他在思念猫儿时常会心痛如绞,似患心疾;他会多梦,反覆做和猫儿缠绵悱恻的梦;也偶会瞥见猫儿娇腻的幻影;现在,耳边竟开始泛起幻听?
那声音时远时近,似一人又似多人,一会儿像猫儿的声音,一会儿又不像。
思念是一种慢x病,看来他的症状日渐加深。
遽然,脚边似乎有团软软的小玩意儿,不请自来地偎了过来。低下头,他见著一只毛色白底黑块的小花猫在靴子旁钻动磨蹭,被雨湿透的身体瑟瑟发抖。
寡欢已久的面容略略勾动,他俯身想拎起猫咪。但小猫频频在他脚间、桌底闪躲,怯而不依。
「达尔汉,达尔汉!」一声再清楚不过的呼唤,离他只有几步之遥。一个身穿月牙白旗服的女子撑著纸伞,急急奔来凉亭阶前。
达尔汉为这个记忆中所熟悉的声音发怔,小猫则忙往声音来源窜去。
「总算找到你了,达尔汉。」女子低头弯腰抱起花猫,揪著袖子帮小东西擦身,一边软腻责备,「你这个坏胚子,就爱乱跑!瞧你,都淋湿了……」手上的伞让她动作不便,她索x收伞踏进了凉亭,专心把猫放上桌拭水。
拿开遮挡的纸伞,达尔汉这回将她看得一清二楚--没错,竟真是她!
「猫儿!」他激动呐喊。
乍听这呼喊,庆欢不禁一震!愣愣地抬头愕望,她不敢相信。
意外的相逢,让苦尝相思经年的两人,目眶紧锁眼前人,与遗留在心版上的影像刻印一一比对。
「你……变漂亮了。」他心酸;另一个男人把她照顾得很好,她,怕是早已忘了他。
「你……变憔悴了。」她心疼;那些女奴没有把他侍奉好,他,削瘦了许多。
结实的臂膀一张,达尔汉把心中想了千万次的身影紧箝入怀,不作伪装地表达出内心真实的情感。
「猫儿,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好想你!」他一古脑儿倾倒出一年来的心情。「我好後悔把你还给庆炤安答。我该把你留在蒙古,让自己继续爱你,也等你慢慢爱上我才对,而不是生气把你赶走。我好笨……那天同庆炤安答说的,全是我胡诌的气话。我没有嫌弃你,也没有什麽享用不尽的美女,我只有你、也只要你!猫儿……」
「达尔汉……」他说想她,他说……爱她?流下的眼泪,有浓浓的感动。但她还有更想先弄明白的事,「达尔汉,你怎麽会在这儿?」
「我……」男人刚毅俊朗的脸霎时为这艰难的问题给冻祝「我是回京……准备和媛格格成婚。」
「你和德媛成婚?」简直是不可能的青天霹雳8怎麽会?德媛的未婚夫是……是济尔罕啊!」
「是我。济尔罕是我的本名,『达尔汉』是几年前我要回蒙古,皇上册封我为郡王时所赐的名。」他解释道。
「你、你就是……济尔罕?」看著他,庆欢死命地想从心里挤出对济尔罕这人的记忆。
她曾和这人吵过多少次架、曾恼过他多少回、他们甚至订过亲後又意气退婚,但……名叫济尔罕的男子,长相在她脑海是一片严重模糊。
察觉她的惘然,达尔汉不解,「我是济尔罕,怎麽了吗?」
「格格,您找著达尔汉了吗?」亭外忽传一声女音,庆欢慌赧地赶紧推开男子x膛。
是四婢中的甜儿。她在花园转了一大圈後来到凉亭前,赫见一名陌生男子没礼貌地乱抱著格格主子,她马上往两人中间一站,拿伞当武器,挺身护主。
「喂!你谁呀?我家格格金枝玉叶的身体是你能随便碰的吗?」
「格格?」达尔汉一脸愕愣,「她……是格格?」
喝!果然是个搞不清楚状况的呆子8没错,这正是我们靖亲王府的格格,你照子放亮点!」
靖亲王府的格格?男子始在回忆中搜寻。靖亲王只有一个独生女,她好像叫……
「欢……庆欢?」
「欸欸,你懂不懂规矩啊,我家格格的闺名是你想喊就喊的吗?」
娇人儿哀伤而不否认的眼眸,丫头的嚷嚷,都证明了他的猜测正确。
她是庆欢?是那个曾经让他看见就火大、开口就恶言相向、甚至退婚後又激使他冲动与怡沁郡王府订婚约的恶劣女?他没有任何关於她相貌的记忆,因为那时他们之间仅存白眼、斜眼,从未正眼瞧过彼此。
「等等,如果你是庆欢,那庆炤安答就该是你哥哥才对!」这到底是怎麽回事?
甜儿的大嗓门引来其馀三婢,四人围成一道内墙,硬生生隔开两人。
庆欢心乱得没法再想,抱紧小猫,她幽幽道:「恭喜你要成亲了。娶了德媛,请好好待她。」在四婢挡护下,她垂首加速离开凉亭。
匆促向德媛告别後,她几乎可说是落荒而逃,回到了靖亲王府。
☆☆☆
庆欢把自己锁在居馆里两天,好不易才消化、接受了达尔汉即为济尔罕,他就要迎娶德媛的事实。来不及黯然忧伤,一道颁自皇g的圣旨宛如平地一声雷,又把她轰得呆若木**。
皇上下旨,将靖亲王府嫡长格格庆欢指于蒙古扎萨克图汗,择定上六月三十完婚。扎萨克图汗将赴京城缔姻,於王府行完婚礼,再迎格格回蒙古。
圣旨皇命,不容靖亲王府任何人有所异议。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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