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沉默了一会儿后,施馨卉又道:“褚玉,你怎么不说话啦?——你这才跟大家讲了一件惬意之事,再跟大家讲讲别的惬意之事吧,好让大家再惬意——惬意一番。”
施馨卉一说道“惬意”二字时,故意加重了语气,完全是一种玩笑之态,赵、方二人都为之偷偷一笑。
褚玉道:“师姐,都是一些鸡毛蒜皮,无聊之事,还是不说了吧。”
施馨卉道:“你说嘛,我真的很想听,刚才你说的那个抠黄鳝、泥鳅,我觉得多好玩的。”
施馨卉此话一出,赵、方二人都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因为施馨卉说此话时,语气十分温柔。二人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听到施馨卉如此温柔之语。二人都知道这个师姐不仅美若天仙,更是气质压人,何曾这般温柔过。
赵、方二人知道他们这位师姐好面子,为了顾忌她面子,不惹她生气,都不敢当场笑出来,而是故意落在后面,捂住偷偷而笑。
褚玉道:“既然师姐真想听,那我就说说烧马蜂窝,吃蜂蛹之事。”
施馨卉道:“看你细皮嫩肉的,还烧马蜂窝呢,就不怕蚂蜂把你肉吃了?”施馨卉说此话时,似笑非笑。
褚玉道:“师姐,你说错了。那马蜂蛹才是细皮嫩肉的,我的肉可比它老多了,它的肉可比得上师姐你的肉呀——”
施馨卉道:“褚玉,你!—你怎么—怎么又不正经了。”
施馨卉应激反应中,刚开始有些冒火,但转念间,他见褚玉表情自然,又觉得此话并没出格处,于是后面之言就软了下来。当然,赵、方二人走在后面,都在偷偷捂嘴在笑。
褚玉道:“师姐,我说错了吗?我说的是实话呀。若有无心得罪之处,还请师姐原谅。”
施馨卉道:“没什么,只是以后少拿我作比喻就是了。你赶紧说主题。”
褚玉道:“哦,好的。——师姐,你知道吗,那蚂蜂蛹特别好吃,好吃得我现在回味起来都想流口水呢。每到秋冬之际,我就会到山上寻找蚂蜂窝,白天先仔细察看清楚,等到半夜时,就打着火把,悄悄来到蜂窝旁,用棉花迅速堵住蜂窝眼,然后将蜂窝摘下。接下来,就在山中生起火,将蜂窝一起烧了。一会儿后,蚂蜂就全部烧死了,而蜂窝中蜂蛹也会被全部烧熟。蜂蛹烧熟后,闻之,能让人垂涎三尺;吃之,能把三尺垂涎全都收回嘴里,那肉真是外脆里嫩,那味道更是怎一个美字了得啊——”
褚玉后面幽默夸张之言,施馨卉忍不住抿嘴一笑。
施馨卉道:“啊!你这么大胆,不怕失手了,被蚂蜂蜇死?”
褚玉道:“偶尔还是有失手的时候,但被蜇死,还没遇到过,只遇到过被蜇得喊爹、喊妈了……”
褚玉此话一出,施馨卉这次实在没忍住,彻底笑出了声来。
施馨卉道:“这也是你说的痛在快乐中,痛并快乐着吗?”
褚玉笑道:“师姐,这次不是那感觉了。而是痛在欲死中,痛并喊叫着……”
……
施馨卉听褚玉讲述他在山里的生活,一路听得趣味盎然、津津有味、如痴如醉,还多次被褚玉时而风趣幽默之言,惹得一笑。赵、方二人见到如此情形,都在心中不停啧啧称奇。因为二人不曾料到褚玉这些鸡毛蒜皮之事,竟然能让他们这个气质威严的师姐判若两人。
其实,赵、方二人对褚玉一路上所讲之事,并不怎么感兴趣。因为他俩都是从山间田野里走出来的,只不过赵大头从山里出来时间较早,在他小时候就被施万山收养了,而方中强被收留时间则比较晚一些,就是近两年之事。这二人对褚玉比较关照,或许是因为大家都是底层出来之人,有同是天下沦落人之感原因吧。
施馨卉一直生活在富裕家庭里,从小除了读书认字、练练武功外,也没其它乐子之事可做。等到她长大一点后,就跟着她父母成天接触江湖人事,心智早已变得成熟、世故。从小到大,根本没经历过什么天真美好之事。而褚玉这些生活轶事,在她生活轨迹中,永远是不可能出现的。所以她才会有这般好奇心和新鲜感。
一直以来,施馨卉内心都觉得压抑无比。她的父母在生意和武林界都有极高威望,全家风光无限。但她却怎么都感觉不到快乐,她也不知自己为何会是如此心境。当她听了褚玉讲的故事,讲他从小在山间田野,自由自在生活情景时,全身心都有种难以言表的轻松愉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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