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塞隆的鼻尖,“我曾经向你保证过的是,让你获得自由。自由的最基本含义是,不受限制和阻碍。现在我要向你做出更狭义的解释:让你能没有阻碍地了解这个世界,并以此为基础进行没有阻碍的思考,从而遵从内心做出令自己满足的选择,这才是我的最终目的。”
她拍了拍放在腿上的书,又指了指远处的天空,“这些都是你需要观察了解的事物,它们不会没有用的。不要……不要拒绝出现在你生命里的东西。”
就像我最终也没有拒绝你。
褪色的火焰温柔地跳跃着,“我也不会逼你太紧的,你这篇读书笔记写完之后,下周暂时不需要写了,我想我该给你讲讲诗歌和哲学赏析,你觉得怎么样?”
塞隆心中本来的疑惑和紧张被希珀抚平了,元素君王总是正确的,她也总是美丽的,无所不知的。
仿佛凝滞的时间里,只有坐在桌前的那个身影不停地长大,希珀为塞隆打开了另一个旧衣箱,按照标签来看这是她十二岁左右穿的衣服,考虑到塞隆只在塔里呆了三年,希珀判断她生长得比较快。
塞隆毫无疑问是个优秀的学生,在这几年的独处里,希珀修正了她的语言习惯、生活习惯乃至用餐习惯。她穿着她小时候留下的那些昂贵套装,已经完全是个家世优渥、并且受过良好教育的法师学徒了,让人完全无从想象她曾经野兽一般的生活。
但更难能可贵的是,她总有一些奇怪的想法,浪漫天真的想法,就像她的天性一样,完整地保留了下来,再用一种条理分明的语言表达出来,总是让人觉得生动而精细。
希珀已经分不清是为了鼓励她而夸奖她,还是为了看她高兴而夸奖她了,塞隆常常让她陷入一种“学生太好教”的错觉里,她们没有遇到什么特别大的障碍,塞隆按照她规划的步骤和速度可喜地成长着。
她的学生就像个纯净透明的杯子,希珀照着自己的成色,往里面慢慢倾倒一些漂亮的液体,至少目前,对着阳光看的时候,她仍然是一种漂亮的样子。
希珀从光束下移开一枚古旧的金币。这枚金币很显然是真金的,混合了某些合金让金币不至于磨损得太快,表面印着的国王头像已经看得不太清楚,更遑论分辨是什么朝代的东西。
但金币的中间镶嵌着一枚成色很好的红宝石,剔透得几乎没有杂质,维吉尔一个月前把它寄了过来,据说是感觉到上面有不同寻常的魔法波动。
希珀有个爱好(也是很多别的有学识的法师的爱好),古代魔法史,这个来自古代的东西没准是个魔法小发明,它的所属年代和工艺都有值得推敲的地方,她抬头准备叫塞隆来看,却看到塞隆的位置上空空荡荡的,才想起今天是一个休息日,而塞隆并没有来图书馆里做她的小尾巴。
大法师感觉到一阵还称不上寂寞的失落,任何人都是一样,只能在生命中陪你过一段时间,她很小的时候就意识到这一点,就算是朝夕相处的朋友和同学,分离之后的余生里,大家总是天各一方,如果着意维持,大部分人还能保持礼貌的书信往来,而更多的人只能留在记忆里,定格在从前的时光。
塞隆总有一天也是会离开的,成为一个优秀的法师,离开这个法师塔,展开独属于她自己的人生。
希珀摘下了眼镜,疲惫地闭上了眼睛。她揉了一会儿太阳穴,推开椅子下楼准备去起居室。
“塞隆。”她稍稍提高了声音,然而没有听到回应,一道黑影撞开了起居室的门,吧嗒吧嗒地冲了过来,咬着衣角就把希珀往里面拉。
“提乌斯!怎么了?”
她心里有一些不祥的预感,双手撕开元素裂隙,湛蓝色的管家从里面哗啦啦地冲出来,钻进门缝里。
提乌斯圆胖的身躯撞开了起居室的门,希珀跑了起来,拎起袍摆,微微屈身,一跃跳过了沙发,风被她手中金色的魔力驱动,从水领主管家撞开的门里争相涌出去。
“‘山峦重叠’!”
露台四周的石壁忽然节节长高,风呼啸着卷向塞隆,手足无措的孩子被石壁撞开了之后还来不及抬头,就被天旋地转地卷到了半空中。
希珀冲到她面前,大声质问:“你在干什么!”
塞隆在空中手足无措地划动,没有办法回答,她朝着希珀伸出手,可风的扰动太大了,她甚至看不清老师的表情,只能看见耀眼的发梢,晃得眼睛生疼。
过了一会儿,希珀才解开了她的束缚,抓着她的手以免摔倒。
“塞隆,你最好解释清楚你的行为。”她的声音十分平静,袍角也没乱,考虑到她刚才跳过了沙发,不能不说她是个随时都十分注重仪表的人。
“我……老师……我觉得你误会了什么。”
“我想我并没有,塞隆,我亲眼看见你一只脚踩在露台上。你最好告诉我你只是踩在上面想擦鞋子。”
“我……哎哎哎哎……”塞隆忽然觉得脚下一轻,被希珀拽住手腕拖进了屋里。门在身后“砰”地关上了,一定是哪股风谄媚地代劳的。
接着身体一重,轻微的超重感让她摔进了沙发里。幸好垫子十分柔软,她并不觉得疼,只是十分狼狈,爬起身的时候,希珀已经坐在了她对面。
“塞隆,为什么要往下跳?我觉得我已经警告过你了,你的行为会危及生命,而我一直都希望你能学会保护自己。”
“老师,”塞隆抬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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