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椒图,形似螺蚌,性好僻静,最厌恶旁人进入它的巢穴;忠诚勇武,可震慑邪妖。
“怎么只有半……”月佼倏地收住口,满目惊讶,软嗓颤颤巍巍,“是兵、兵符?!”
“对,”严怀朗点点头,“椒图兵符。”
这就是同熙帝与罗堇南始终不放弃寻找罗霈下落的另一个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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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缙同熙元年正月十五,新帝云安澜,与有拥立之功的定王李崇琰于御书房密谈一个半时辰。
在那一个半时辰中,这对血缘上的舅舅与外甥女,以君臣之姿立下君子之盟。
他们约定,将定王李崇琰麾下的虎狼之师“团山屯军”纳入官军序列,不做定王府兵私用。
“团山屯军”成因复杂,军中众人亲缘关系盘根错节,当时惟有定王能调动自如;而其防线所在的西南境又极其关键,兵部及朝中一些将领都隐隐担忧,团山屯军或恐只认定王为主帅,将来若无定王坐镇,这支铁血之师将无人可真正调遣。
为平朝中物议与隐忧,定王与团山屯军众人达成一致后,以乌金石制椒图兵符,一分为二,将其中一半交予同熙帝。
彼时同熙帝刚刚登基,罗家也自原州举家迁来京城,罗堇南更以帝师之尊荣封“太常卿”,位居九卿之首。
因罗堇南一生泰半心血都花在栽培、斧正同熙帝与定王身上,对自家儿女反倒疏于教导、陪伴。对此,不但罗堇南心有愧疚,连同熙帝也深感亏欠罗家姐弟,便多方照拂,特准罗家年仅十三四岁的小儿子罗霈进入内城北庸,与皇子皇女们一同进学听教。
不独如此,同熙帝还恩赏罗霈可无诏出入御书房的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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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决定在当时引发了朝中反对,连罗堇南本人都称不妥,但那时的同熙帝到底年轻热血,只想着尽力弥补罗家姐弟,便力排众议将此事定下。
那时正处于新旧交替之间,朝堂山野、内城市井,许多事都尚在混乱中缓慢恢复秩序,宫中的管制也远无此时严谨。于是在当年冬,罗霈竟趁人不防自御书房取走了那半枚椒图兵符,孤身出京,从此不知所踪。
“……那时新政初立,诸事驳杂,罗堇南大人时常与陛下议事至深夜,有时甚至整夜不休,留宿内城三五日都是常事;罗霜大人也常居昭文阁官舍,休沐时才回自家宅邸;而罗霁又入了行伍,因此罗家大宅中常常只有罗霈一人。”
月佼窝在他怀中,有一下没一下地揪着他的衣襟,听得皱紧了眉头,急急问道:“不是应该还有他二哥罗霁的妻子在家嘛?”
“他二哥罗霁只比他大不到两岁,那年还没成家呢,哪来的妻子?”严怀朗好笑地瞟了她一眼,“事实上罗霁因为久在军中的缘故,很晚才成亲,他的大女儿罗如晴比我还小两岁呢。”
明明此刻在说正经事,月佼还是忍不住气闷闷瞪了他一眼,小声哼道:“将人家姑娘的年岁记那么清楚,也不知是想做什么,哼。”
“我怎么闻到酸味了?”严怀朗挑眉,促狭浅笑。
恼羞成怒的月佼在他手臂上拍了两下,“不是我,我没有!是酸枣仁茶的味道!”
见他满脸写着“我就静静看你狡辩”,她羞恼地满面泛红,倾身端起桌上的小茶盏就灌进他口中。
“给你润润嗓子,”月佼红着脸瞪他,“接、接着说。”
莫名被灌了满口果茶的严怀朗咳了几声,见她羞恼,便也不再激她,噙笑又道,“总之呢,罗霈离家当日,罗家侍者见他至夜未归,以为他随罗堇南大人留宿宫中;直到两日后仍不见他回家,这才派人前往内城门外请卫戍通传罗大人。”
之后便是长达四十年的漫长寻找。
因那时到处是出逃的平王、宁王余党,外头有些乱,要找一个人犹如大海捞针;而随着时移世易,找起来就更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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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方才说,那时流落到红云谷的人,是将随身的财宝献给谷主,才买下安身立命的机会?”严怀朗问。
月佼点点头,闷声道,“我也是听祖父和阿爹阿娘偶尔提过几句,隐约记得就是这样,或许还有别的条件,可是没有人告诉过我。”
严怀朗以下巴轻抵她的发顶,“红云谷谷主也是个奇人啊,这些人既落到他手上,想来也无反抗之力,杀人夺财不是更利落?或者,若不忍滥杀,也该是直接夺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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