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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是如此,严家到底还是有传承的世家高门,严芷汀又是家中最小的女儿,生来就能被人高看一眼。
加之她自幼又在母亲跟前被呵护纵溺,寻常在外便是胡闹些,旁人多少也会留几分余地,许多事笑笑也就过了。
她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过这般下不了台的场面了。
其实她今日来时,并没有想好自己是来干嘛的,只是听说那个害母亲和二哥吵架的姑娘于昨日黄昏时回京了,于是脑子一热就气势汹汹地来了。
原以为能威风凛凛地给人家个下马威,哪知却反被对方铩得哑口无言,几欲落泪。
她是在这京中长大的,身边当然少不了一些从小交好的闺中密友,也见识过几个朋友家中的厉害嫂子们。
可她瞧着别人家,通常只要有自家母亲撑腰,那些厉害嫂子在台面上多少也会让着,由着小姑子凶巴巴说几句。
便是她自己的母亲,在面对她姑姑的刁难时,也会看在她父亲的面上多少忍让一二,怎么偏她面前这个……就这么毫无顾忌、半句不让呢?
“你就不怕,得罪了我,将来到了我家,母亲给你脸色瞧?”严芷汀简直委屈到哽咽。
月佼觉得与这小妹子说话实在费劲,“你们这些奇怪的中原人,真是有理说不清。你都特意跑来跟我说你母亲不同意了,那我做什么还去你家?”
“莫非你、你竟想叫二哥入赘?”严芷汀吓得,眼泪都掉下来了,“二哥不会答应的!父亲母亲、祖母、外祖父外祖母……全都不会答应的!”
“我理你那么多谁谁谁不答应,谁要他入赘了?闲得你整天瞎操心别人的事,”月佼白了她一眼,“先说好啊,哭可以,不许嚎出声的。我正头疼呢,你要是哇哇哇地大声哭,我就打你,打得扁扁的。”
月佼四下环顾,最后远远指了指院门上贴的门神画像:“就跟门神画像一样扁扁的。”
严芷汀瞧着月佼此刻的眼神很认真,赶忙双手捂住自己的嘴,泪珠子一颗接一颗,滚得那叫一个默默无声又无助。
她活了十三四岁,还是头一回遇见如此混不吝的女子,水泼不进,火烧不透,仿佛这世间没有谁能使她挫败、伤心、退却。
怎么能有人活得这样……这样……
她想不出来该如何形容,只觉面前这个人似乎与母亲说的不一样。
似乎,有些配得上她那万事打不倒的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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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严芷汀可怜巴巴地老实了,月佼才缓了神色:“我不大懂你为什么要跑这一趟,也懒得问你什么。我活这一世不易,才不会费心与人较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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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会没事去欺负人,可也不会由得旁人来欺负。
“我是不是做妻子的好人选,这事你说了不算,你母亲说了也不算,连皇帝陛下来说都不算的,”月佼顿住又想了想,才接着道,“毕竟,我又不是给你们做妻子。”
严芷汀还捂着自己的嘴呢,带着隐忍哭腔的嗓音便闷闷隔了手掌传出来:“可是,母亲不喜欢你的,我也……不喜欢你。”骨子里太悍了,讨厌。
她这话非但没让月佼生气,反倒让她笑了一下:“我也不喜欢你呀!又没谁逼着你们喜欢。”
“那,那你……二哥他……”见她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严芷汀是彻底傻眼了。
“关你什么事?”月佼凶凶的瞪眼横着她,“哪儿来的回哪儿去,不许再来惹我,不然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哼。”
话才说完,她的目光就瞥见严芷汀身后那悄无声息进了院的人。
严怀朗今日仍着黑色朝服,衣冠齐整,随着缓步徐行间身移影动,腰间的银印青绶扬威曜武,气度凛凛。
她的心上人呀,就这么姿仪挺拔地迎着光走过来,都比别人好看呢。
对身后的情形一无所知的严芷汀缩了缩脖子,伸手胡乱抹了抹面上的泪痕,外强中干地喵喵叫:“我、我才不怕……没有十分怕你……你你你,你那什么眼神?”
“或许,是同情的眼神……吧。”
月佼话音尚未落地,严芷汀已被人从身后拎小猫崽似的提溜起来,双脚离了地。
月佼偷偷隐了个带笑的呵欠,不忍直视,索性将头扭向一边,假作若无其事地抬眼望天。
唔,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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