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全亮,杨硕依稀听到一声响动,他揉了揉朦胧的睡眼,看到老班长已经在穿戴衣服。奇怪?还没到起床时间,起这么早干嘛?看到老班长出去,杨硕赶紧从被窝里起来,穿好衣服就跟出房门,想去看看班长搞啥去了?
只见王仕祥背着背囊,一个人沿着后山的山路跑去。杨硕有些明白了他的意思,尽管之前老班长一个人独居,但每日的生活制度一直在坚持。他赶紧追了上去,喊道:“班长,等等我。”俩人一前一后,跑了一大圈才回来。
“待会我们把昨天拔了菜的地给翻一下,重新种些菜。”吃过早点后,老王对着杨硕说。“好的。”杨硕应允道,然后转身去宿舍边的库房里,找些锄头、镐等工具。进屋后,直入眼帘的是,一排整齐的架子,上面工整的放着炸弹残骸、炮弹壳,以及其他一些机械,像是一个器材库,杨硕看得发呆,欲伸手去摸。“架子上的东西不要碰。”班长犀利地声音在外面喊了起来,杨硕赶紧收住手,弯腰把放在地上的锄头给拿了出来。
拿着菜种,扛着锄头,杨硕率先来到菜地上。过一会,老王就手上拿着个长30厘米、宽几公分的小工兵锹走过来。“班长,你不会拿这个来翻地的吧?”杨硕好奇地问。“这是拿来种菜的。”班长回话。
两人把衣服一脱,往路边一甩,就开干。没过一会,地就重新被平整了一遍,老王拿着工兵锹开始挖坑,只见他将坑挖好后,四周坑壁又用锹拍打了几下,每个挖好的坑都是四四方方的,一排连着一排,站远点观看,像是件艺术品。“这种得是菜吗?”杨硕一边嘀咕,一边弯腰用手指量了量坑的宽度,然后把菜种丢了进去,轻轻地撒上一层薄土。
等到整块地都种完,收拾工具回到老房子,杨硕将工具房间库房,瞟见放在架子上的废弃防步兵地雷,用手指比了比,长宽高居然跟今天种地班长挖的坑,相差无几。是习惯成自然?还是当这是训练?杨硕疑惑不已。
架子上的东西,杨硕好多只有在书上见过,从来没有近距离接触过。来到部队的这几个月,也只有在训练的时候真正摸过枪,像本单位所属专业中的地雷、爆破器材、道桥作业器材,他根本没接触过。此时,看到这些,他有种挪不动脚步的感觉,总想玩一玩、摸一摸。他抱着一个上头尖、下头圆的炮弹头,放在了地上,坐看右瞧,好奇不已。
“杨硕,杨硕……”听到班长的呼喊,他赶紧把它往架子上一放,答:“来了。”匆匆忙忙地走出了门口。“有你的电话。”老王对着他说。唯一让杨硕感到欣慰地是,搬来猪圈后,这里有专门的一部电话,随时可以对外联络,不需要在班排时打个电话还要排很久的队。
“这段时间,怎么没收到你的信,是不是分到老兵排了,训练很辛苦?”电话那一头,陈丹听到杨硕的声音后,忍不住追问。“还好。”杨硕心不在焉地说。在杨硕心里,没想到,到部队后居然是来喂猪种菜,与当初入伍的期望差距有点大,他一直没好意思开口告诉她,自己现在是个猪倌。
“那就好,记得注意身体。我放假了,有时间过来看你。”听陈丹刚说完,杨硕急忙说:“别,别……”。“怎么,你不欢迎我吗?”陈丹反问道。这要是过来,我来部队当猪倌,不就露馅了吗?到时候她把我蹬了怎么办?杨硕想了想,赶紧找了个借口说道:“不是,只是现在部队不方便,过来太远,路上不安全。”两人一直打了半个多电话,才在依依不舍中挂断电话。
“小子,当个猪倌有啥好丢人的?”老王一直坐在对床,听着他打电话。大致的通话内容都被他听得一清二楚。“本来我入伍就是看了《特种兵》才受到激励的,我也想,像他们一样纵横战场,所向披靡。”杨硕边说边做了个夸张的手势。“还特种兵,那都是虚的,我们团是工兵专业,知道工兵是搞啥的不?”老王翘着个二郎腿,问道。“工兵不是挖墙脚的吗?”“这都是谁教你的?”“炊事班的李老兵跟我说的。”杨硕回答说。“他一天就教你乱七八糟的,工兵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架桥。这里面还包括筑城、伪装、爆破等专业,你要学,没个一年半载根本学不全。最关键的是,我们团还担负着援外扫雷教学、抢险救灾等多种任务,学好了,以后还有出国执行任务的机会。”
来部队这么久,第一次听老班长说还可以出国执行任务,杨硕一下就来了兴趣,缠着老王非得给自己讲讲援外执行任务的事。杨硕托着下巴听得津津有味,回想到老班长那抽屉装着满满的荣誉,哀求地对老王说:“班长,你就教教我,我也想代表祖国出去。”
“不过,你要想学,也不是不可以教你,但得看你表现了。”老王阴笑着说:“来,给老班长把床底下的臭袜子先洗了。”“啥?”杨硕大叫起来。“不愿意啊,那就算了哦。”老王摊摊手,起身向门外走去。看到老班长要走,杨硕从床上跳了起来,抓住他的胳膊,说:“班长,你先坐,我来我来。”说着,从老王手中接过了臭袜子,左手捂着鼻子,右手远远地拿着袜子出去了。坐着床上的老王,看着杨硕的背影,笑了笑,一副有阴谋的模样。
洗漱台边,杨硕把装着臭袜子的脸盘往水槽上一丢,气冲冲地打开了水龙头,接了一盘水,倒上些洗衣粉,就开始洗起臭袜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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