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说亮话。“聿琤直说了,只凭这宫廷禁军,还有那未能执掌的太子亲卫,要与聂大将军的铁骑雄师相比,那可真是痴人说梦。”
任勋襄忽地握紧了手里缰绳,淡淡地说:“长公主言重了,三皇子初入营伍,能否站稳脚步还未可知,聂琰乃是名将之后,聂氏一族为大煌开疆拓土,贡献良多,断然不会妄动干戈,落了个叛臣贼子的骂名。”
“聿琤可不这么认为。”不管聂琰多能忍,一但危及性命,他又怎会坐以待毙?“父皇虽然对聿琤宠爱有加,可韵妃毕竟是他的宠妃,他又只这么一个儿子……我所担心的是,父皇耳根子软,要听信枕边软语,养虎为患。”
任勋襄摇摇头,“对圣上来说,老夫亦是那头虎。”他绝不会忘,当初他是为了保全己身,想方设法远离京城。
“对聿琤而言,舅父却是不可多得的助力。”聿琤仍不愿轻易放弃,“若将来我顺利登基,舅父便是护国公了;聿璋的狼子野心为何不发,只不过是羽翼未丰、时机未到罢了,以舅父的眼光与胸襟,又怎会看不分明?”
“老夫于关外广招兵马,仅是为了自保罢了;长公主的提议风险过高……老夫以为不妥。”
见一时说任勋襄不动,聿琤拂了拂袖,“好罢!聿琤话就说到这儿了,舅父好好思量!”她翻身下马,把珊瑚宝马交与顾怀安。
任勋襄若有所思地望了聿琤一会儿,只抛下一句“让老夫再想想”就策马离去。
聿琤拢着衣袍走向茶席,或许是玉颜凝肃着,宫人连忙行礼走避,无人敢问,就连最是亲近的裴少懿上前都给她阻拦。
望向远处,那海东青兀自在空中盘旋;柳莳松跟了任芷嬛与聿珏一道去,怕是还没放出兔子来。
说真格的,方纔聿珏邀她时,她是故意不去的;撇开与任勋襄谈话此点,她不喜爱见血,就算只是只畜牲亦然。
“我说妳是否不会烹茶?”
忽闻那拔尖女音,聿琤望向声音来源——是裴少懿。只见少懿揭开烘炉上的茶水,指着水大骂,“这水都给妳煮老了!焉能用来点茶?这不还要上那御泉提水去?”
湘君支支吾吾,竟是说不出的委屈。“可下官平时煮散茶,都是用这样的水……”
“散茶那种东西能搬得上台面?更何况殿下不喜散茶那股青草味及苦味儿!”裴少懿死瞪着湘君那低垂的乌纱帽,一脚掀了烘炉上的茶水,湘君差点闪避不及,一双靴子怕是要给那沃汤给煮熟。
“什么都不懂,还能在二公主身边当差啊?别以为妳会摆弄那几下功夫就想高枕无忧,没这么便宜的事儿!”
湘君一言不发,亦不管方烧开的茶壶热烫,伸手一抓便要收拾。
“好了、好了!没事别发这么大火,茶都还没喝上半口呢。”聿琤见湘君拾着铁壶的双手都给烫红了,她眸底闪过一丝不忍,扬了扬手,“让少懿煮去,妳再上御泉那儿提水回来。”
“下官遵旨。”
以湘君的脚程,很快便能来回一趟;这厢柳莳松亦是差人送回给海东青猎下的兔子,说是要就地烤了,给大家尝尝野味。聿琤身边的顾怀安亦擅庖厨,于是很快在茶席边扒皮去骨,烤起兔肉来。
和煦的春草香里,无故平添一股令聿琤作呕的血腥味儿;她掩着鼻起身,又瞧湘君给少懿刻意冷落;任芷嬛与聿珏游兴方酣,应是不至于这么快折回来。
“蔺湘君。”瞟着仍顾着烹茶的裴少懿,聿琤对站在原处的湘君招招手。“妳过来,本宫有话要与妳讲。”
她一眼便瞧清了湘君的疑惑,走远时,少懿停下手边工作,戒慎恐惧的态度活像是她亲自招来了欲对她不利的刺客;聿琤掩唇想笑,面对迎向前来的湘君,淡淡地说:“陪本宫散散,我一闻到血味儿便觉不快。”
湘君瞄了刚扒下丢在一旁的兔皮,“谨遵殿下吩咐。”
她们所在的草场距离春宴的桃林边仅不及一箭之遥,季节一过,先前开得灿亮动人的桃花,这回也全给萎了。她不由叹息,“今年春季,也渐渐尽了。”
收回视线,盈盈望向身侧的湘君。“待在宫里还习惯否?”
“回殿下的话,是渐渐惯了。”
“聿珏那小妮子,没给妳惹什么麻烦罢?”聿琤瞇起眼来,很快便发觉湘君不太愿意瞧她。“本宫听说她依赖妳甚深,既是要妳伴读,又拉妳教她武功……这孩子,玩性还是忒重。”
“那些都是下官分内之事,二公主待下官甚好。”
“如姊妹、如知己,本宫明白。”面对湘君的微呀神情,她轻笑道:“她一向是这样,只要瞧得顺眼了,不管是谁她都能掏心掏肺。”没来由的,转了话题,“进宫数月,可返家过没?”
湘君面带愧色,“只与家里通过几封鱼雁,还未有机会返家。”
“是以,也对家里的情状不甚明白了?”聿琤眼角轻瞟,笑里掺杂了几许了然。
“令尊任谯县令数年来,不兴收贿亦无贪赃,乃至于家徒四壁,连妳的嫁妆都得变卖粮饷。”当聿琤道出湘君家中处境时,她终是抬头瞪大了眼。“所幸是父皇让妳爹爹官复原职,家里勉强维持住了开销,不过妳弟妹年纪渐长,不是要请先生传授以考功名,妹妹再过不了多久,也要开始准备嫁妆了吧?”
“殿、殿下怎知……”
“想本宫执掌吏部,百官或存或废,皆要经本宫之手;一纸公文派人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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