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7年,北宋,汴梁,东水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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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开运河,自江淮达于河洛,舟车辐辏的汴梁被称为雄郡,成了南北东西交通的重要枢纽,是一个商业繁盛的城市。南方的“粮斛百货”都经由运河入汴,达到洛阳、长安。开封城的中心本是节度使的郡署,到了五代的梁朝改为陪都,建了宫殿。也是因为水陆交通便捷,北宋定都汴梁。
运河里,往来最多的就是漕船。此时一位青衣人,正站在一艘漕船的船头。
九曲三湾随船转,高手能使八面风。
运河里通行的这句老话说的一点没错。一路上坐着漕船,他亲眼见着漕夫们如何在河势高陡的河段展示过人的驾船技艺。
大船已到汴梁,船由下游逆流航行,正要通过“东水门”。东水门巨大无比,左右两岸相距百丈余,第一次看到的人一定会被巨大铁闸门的气势所慑。
船走水门,两岸各有别门供行人通行。
过水门前,漕夫们都严阵以待。因为漕船过闸堪比激流行船,漕夫们若不能力往一处使,且拼尽全力,常常会引起事故,甚至会有船毁人亡的危险。此刻,漕夫们背着船头,每人手中紧握蓬绳,分列三队站立在甲板上。此时,号子手领头吼出运河里的生命之歌,漕夫们应号同时拉动蓬绳,号子节奏铿锵,威猛刚健,篷子渐渐升至桅杆顶端。紧接着桅杆被缓缓放倒,漕船缓缓驶入这道大大的水闸。
青衣人抬头一看,铁做的水闸门吊在头顶的,形如窗栅。入夜闸门会关闭,因为常年泡在水中,铁门上有许多铁锈,还生了很多青苔。
运河水,万里长,千船万船运皇粮。
漕运里过了东水门就要靠岸停泊了,这一带全是存粮的皇仓,永丰仓、万盈仓、富国仓、广济仓、广盈仓依次排开。
漕帮的船是唯一能在运河里通行无阻的私船,每过关卡漕官都不会查验,因为漕帮的船上都插满“金佛堂”的漕旗,漕帮是金佛堂的营生,而金佛堂隶属五佛堂。
江湖上的人只知道,五佛堂涉足甚广,势力极为庞大,背后更有官府撑腰,但其中详情,却没人能说得清。
青衣人与漕帮帮主莫汝邈有私交,才能坐上这趟漕船上京。
抱拳谢过漕帮的二掌舵,青衣人便下了船。
十七年了,他一直隐居在江南,再没有进过京师。
看着人潮川流不息的汴梁城,他只能感叹,繁华依旧,物是人非。
青衣人按照记忆中的路线,在城中找到了忻乐楼,定了雅间住下。歇了会儿脚,便感觉肚中空空。一出雅间,回廊就有陪宴女候着,忙问他是不是要“点花牌”,但凡京师酒店,都这么招待客人。
青衣人摆摆手,打赏了点碎银。他来到了楼下散客聚集的门床马道①,找了个座位,点了些酒菜。这厅里人可不少,虽然有些吵闹,总比找几个浓妆艳抹的女人陪吃饭来得舒畅。
不一会儿酒菜就端上来了,他刚给自己斟了杯酒,就听着在座的人群突然安静了下来,一抬眼,就看见厅中央那张高台上坐了位说书先生,白面微须,头裹书生方巾,身上只穿了件灰布长衫。
突然有客叫道:“老焦,今儿个怎么晚了半刻,不听你说书,我这饭都吃不下去了。”
说书的唉声叹气道:“哎,别说了,我藏的私房钱被媳妇发现了,跟我大吵了一通,这才晚了会子。今儿个大家要是听好了,可得多给我点赏钱。”
他这一说,满场顿时哄堂大笑。
青衣人看了看周围,原来这么多人都是来捧场的。
说书先生坐定,一摆折扇,一拍醒木,张口便道,“今儿个不说三分②,不说神册③,还说咱们大宋朝‘飞盗会’最厉害的角儿——”他说到这儿顿了一下,反倒又问起听众,“你们说是谁啊?”
青衣人听到“飞盗会”这三个字的时候,手里的筷子停住了。
食客们早就按捺不住,纷纷喊出,有的喊香盗,有的喊荷九郎。
“还真让你们说对了,今天我们就说天下第一飞盗‘香盗荷九郎’的故事。”
青衣人心中道:哼,飞盗会谁敢自称天下第一?
“叫他‘香盗’可不是说他是那偷香窃玉的“cǎi_huā大盗”,他技艺高超,行走如飞,身轻似燕,妙手空空,专盗王公贵族家藏的稀世珍宝,所有他盗过的密阁,都有层层防卫,他却每每得手,未曾失过一趟。这荷九郎盗物留香,宝物盗走却留下满室莲花香气,久久不散,这才被人称为‘香盗’。亦有传言,九郎乃是莲花仙子下凡,玉仙之身,自带奇香;有人说他相貌俊美无俦,京城贵妇各个希望他真的化作‘cǎi_huā盗’,能光临自己的香阁,以解相思之苦。当然这只是传说,没人见过他本人到底长什么样儿,说不定长得其丑无比。”
旁边一位食客调侃起说书的,道:“老焦,听你说的酸溜溜的,是不是你媳妇净背着你想荷九郎啊。”
“你怎么知道老焦媳妇想荷九郎,我看是你自家媳妇思春吧。”
“去去去,我说,你们不听的出去。”
旁边的客人自顾自的斗起嘴来了。
堂上醒目又是一拍,说书的把场子压了下来:“想当年‘飞盗会’因盗魔教圣书,惹下大祸。魔教派出高手,大肆出动,四处追杀,在江湖上掀起血雨腥风。飞盗会死的死,逃的逃,从此一蹶不振。说实话,要不是这荷九郎,恐怕飞盗会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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