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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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颢往宫中自己的住处走去。他去年出合⑥,开府于天波门外。因为他深得太皇太后和太后的溺爱,即使已在宫外筑宅,仍然允许他住在大内,他在皇城里的宫殿,称作“京师昌王宫”,而皇城外的“别宫”则称“昌王府”。
他还未走到,就见自己的寝宫灯火通明,许是接到自己要回宫的消息,宫人早早准备好了一切侍奉。
忽然,衣襟被一阵微风轻轻拂起,他停下脚步。
这时,一个身着大内禁军衣着的男子从墙壁的一个死角闪了出来,赵颢身边的贴身护卫秋逸云动也未动,证明来人非敌是友。此人来到赵颢身边,停了下来,立时跪下:“见过王爷!”
“起来吧,随孤回宫,今夜你们两个陪我喝一杯。”
秋逸云和跪着的人心中多了一分错愕,王爷与往日不同,不问事情办的如何,竟然说要饮酒?
赵颢没有言道其他,率先走在了前方。
来人起身时望了秋逸云一眼,两人也不言语,随即跟上赵颢!
进了屋,秋逸云伺候王爷更衣,内侍以极快的速度摆上了一桌酒菜。
赵颢换了一身轻罗衣衫走了出来,一边拢了拢袖口,一边抬眼看了看桌子,吩咐道:“去把母后前年赏的那坛‘香泉’拿来。”
“诺。”
很快的,小内侍便是取了酒回来,王爷摆摆手,他将门关好退了出去。
赵颢坐定后,示意秋逸云他们二人也坐下。
秋逸云一把拿过坛子,拍开酒封,便灌了几口,之后道:“太后家酿造的‘香泉’果然不错。”
赵颢看他这般,骂道:“莽夫,糟蹋好酒!”
穿着禁军衣衫的男子没有瞥秋逸云一眼,从衣襟里拿出一封信,规规矩矩的递给了王爷。
尽管知道王爷在私下并没有什么架子,然而这个男人仍不能像秋逸云那般无所顾忌。此人名叫皇甫无涯,字猛仁。他乃是皇甫继明的曾孙,而皇甫继明是赵廷美的家臣,因廷美被太宗定位篡权,后世子孙多不得朝廷重用。到了王爷这儿,他却极得信任,王爷交代的差事,他办得尤为得力,特别是“西北斗武场”这件事。
赵颢接过信,上面还带着体温,他挑眉笑道:“猛仁,还让孤三番五次请你坐吗?”
说实话,待秋逸云打开酒封,香飘四溢的味道传出来的时候,皇甫无涯就忍不住了,更何况太后家每年所酿造的“香泉”只会分给高氏的宗亲好友,旁人可是没有资格喝到的。他拉开椅子坐下,赶快给自己倒了一杯,喝过之后,他指着自己手上的酒,冲秋逸云道:“好酒自然要与懂酒的人一起饮才是畅快!”
见两人自顾自的喝开了,赵颢也不再理会。他径直打开信封,抽出信纸,边翻看边自言自语道:“十九人杖毙,十三人鸩杀,五人缢死,九人沉井,一人死因不明……谁能想到在母后苏醒的一天之内,宫里死了这么多人,皇兄想省钱也不用这么打发宫人吧!”赵颢冷笑两声,道,“都有谁动的手?”
皇甫无涯立刻道:“一多半是官家的人,剩下的是太皇太后的,用的都是宫里常见的法子。至于那个死得不明不白的人,原是太皇太后宫里的人,尸体却是从宝慈宫里偷偷运出来的,是蓝大人亲自处理的。”
赵颢拿着书信,走到火烛前,点着了让它慢慢烧开来,紧接着一种诡异的笑声弥漫了整间屋子。
秋逸云与皇甫无涯对视,两人伺候王爷这么久,也没见王爷如此笑过。
赵颢一边狂笑一边道:“看来皇祖母也怕母后醒来跟她清算呢!这算是帮着别人毁尸灭迹,只可惜她不怕被人反咬一口吗?”笑声中透着一股邪魅般的幸灾乐祸。
赵颢笑够了,但脸上依旧带着浅淡笑意的模样儿,他缓缓道:“廖太医去给母后看过了?”
皇甫无涯点头:“没错,廖太医说太后娘娘仍是身中奇毒,若不按照您说的法子查,许是查不出来的。只是他说……”略微停顿了一下,看了眼王爷的脸色道,“他说不明白为什么太后娘娘没被这毒毒死?”
赵颢倒是不动声色了,他拿起酒杯小小的抿了一口,就放下了。转身走到房间角落的书案前,说:“伺候磨墨!”
秋逸云一个翻身已从酒桌那里跨到案边,他粗大的手指拿捏着细细的墨条,像是拿着一个幼童的玩具,只见他加了水,研磨起来,动作轻柔细致,仿佛红袖添香伴夜读的女子,哪里像是个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儿。秋家是天水郡望族,别看秋逸云身高马大,赵颢喜欢他做起事儿来,异常的细发的劲儿,索性近身之事都由他伺候。
挥笔抒写,两张纸上写的全是人名。写好之后,他分别收入信封,对皇甫无涯道:“你把这封送到杀手盟,出重金!另外这封交到陆篁手里,让他清理干净,告诉他孤亏不了他!”
皇甫无涯分别收入衣襟里。
赵颢又交代了一句:“派人让廖太医就按照往常那样给母后号脉开药!”
“属下知道了!”
赵颢回到桌前把杯中剩下的酒喝了进去,勾了勾嘴角,笑的意味深长道:“母后中毒的事,孤可是要感谢你,接好孤的这份大礼吧!”
秋逸云浑身一紧,王爷身上冷彻骨髓的杀伐之气显露出来,只能怪惹了王爷的人倒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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