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期望所有人和顺安康,众人所处的这家酒楼名字叫顺康酒楼,而并不是什么“悦来”“君再来”“边塞”之类,作为绥州中心寨最好的酒楼,除了环境远胜于人,主厨的技艺非凡之外,使用的餐具之类也是瓷器而不是粗陶碗碟或木质器物,而且从花色与工艺来看,显然是订制的物件,其形制之精美,显然不流于俗。
罗开先借着众人闲谈之余,默默计较,能在这种边州开设如此规模的酒楼,显然背后的东家并非等闲,是传统豪门世家的经营门路?还是官方密布哨探所在?
可惜时机与环境均不适合深究,只能暂且记在心底。
鉴于罗某人包用了酒楼整个二层,酒楼的吴掌柜带着人守着二楼的楼梯口,二楼上面众人小桌环绕,三五个手脚轻快的伙计站在中间为众人斟酒布菜,诸老和并罗开先一同推杯换盏,好不畅快。
诸老的长随和罗某人的亲兵们也不寂寞,除了不能随意饮酒和换序轮值,倒也可以悠然的品上几味吴掌柜令人精心烹制的食物。对于坐守本地的长随们来说或许不算什么,但对于一路远途而来的亲兵们来说,无论是黑发黑眼的汉裔还是金发碧眼的西裔,都连声称好——无他,实在是路上吃了太多烤制与简易煮就的食物了。
能被称作边镇最好的酒楼,这家酒馆的饭食当然不会差,或许没有后世那么多的调料入味,但是纯粹原生态的材料一样让罗开先感到心满意足。
而最令他开心的,莫过于见到了后世诸多食物的原型,比如羊汤馄炖、水煮羊肉等菜肴,削面拉面之类的主食之类,都已经出现在了菜谱上,只不过这时节的菜谱上可不会配图,而且名字也完全不同,需要仔细问对才知道其所以然。
罗开先没什么指点厨艺的想法,事实上如果不是连续吃了两年的烤制食物,他对食物都没有什么挑剔的想法。
不过在应付了几个老人的对话之后,他在空余猛然想到自己路上除了搜罗麦种,还搜罗了大量奇异的别类种子,待冬后开春开垦农田种下之后,不知会给自己带来怎样的惊喜?又会给这片土地带来怎样的改变?
灵州日后的经济出路该是以基础工业和牧业为主,或许可以给灵州增加一个调料产业?想到精妙处,即便沉静如罗开先也不禁笑了起来。
“兀那罗三郎!自己独个笑甚?来陪老夫饮一杯!”美酒在手,本来的红鼻子变得愈加红润的张酒公叫嚷了起来,他的嗓门很大,几乎是整个楼面最响亮的声音。
“好!祝酒公身体康健,家族兴旺!饮胜!”罗开先端起琉璃杯,笑着祝福了一句,学着众人把杯中的葡萄酒一饮而尽,而并不是像后世那般附庸风雅的装模作样。
橡木桶装的葡萄酒总计大概有八十升,这个时候,木桶中的葡萄酒已经下去过半,即便这时候的葡萄酒酒精含量不高,即便在座众人的酒量都不错,也都有些醺醺然,将醉未醉,却是状态正好。
同样脸色变得红润的杨犒用湿布巾擦干净自己的长须,用一根筷子敲了敲琉璃杯的杯壁,清脆的响声引起了众人的注意,才满面笑容的说道:“诸位,今日借罗三郎之邀,与诸位老兄弟聚会一堂,实是难得之事,而且,葡萄酿醇厚甘美,比之沙州甚至西州①商旅带来的更为美味,老朽敢断言,即使汴京那位皇帝的御用酒也不过如此……”
老杨话音一落,回应他的是普遍的赞同与赞美,尤以张酒公最甚,“犒兄你平素总是推脱,说甚子饮酒伤身,如今却是难得讲了实话,实是罗家三郎美酒之功!俺老酒提议,续饮一杯!”
眼看众人又要哄嚷,杨犒忙双手平摊下压,示意众人安静,“诸家兄弟且听老朽一言,美酒当前,亦要珍惜,切莫贪杯,年前军中崔长史饮酒中风,已至停职休养一事,诸位可莫忘了!”
众人气势为之一滞。
见气氛平静下来,老杨犒捻起胡子说道:“不过此酒绵软,且不会让人头胀欲裂,正适合老朽日常饮用……约莫那桶中尚余半数,老朽有一不情之请,罗家三郎赠与老朽,可还舍得?”
罗开先不禁莞尔,区区半桶酒,即便再珍贵也不算什么,自是无有不允。
“杨老哥凭地厚皮无耻!”“犒兄此举失之公允!”“这老儿倚老卖老……”诸老这才反应过来,顿时沸反盈天,几个身体还算健壮的老汉甚至挥舞着手掌拳头,颇有老拳相向之嫌。
见到犯了众怒,老杨犒也不急切,悠悠然说道:“老朽厚脸求酒,却也不占晚辈利市,自有与之相应之章法。诸位若喜美酒,正主尚在,不妨一问,即使未曾多带,想必灵州三郎辖地定有余货!”
汹涌之情顿时停了下来,几个挥着拳头的也偃旗息鼓。
一干老者都是本地颇有头脸的人物,自不会如同老杨犒嬉闹般的做法,且葡萄酒而已,又不是什么神物,并不能讨好所有人,有所意动的人自会在之后有所举动。
掌控了主动的杨犒并未息声,而是开口对着罗开先问道:“适才话说一半,老朽知三郎率众远途而来,却不知为何停驻于灵州荒芜之地,为何不继续东行?河西此地战乱难明,暂且不提,河东甚或江南之地丰腴膏美,岂不远胜灵州?”
罗开先暗道戏肉来了,却是正襟危坐,坦然答道:“杨老丈所言不差,东方富余,罗三亦早有耳闻。然罗三本是狂野之人,向来不服管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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