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叹了口气,出了病房。走出医院的时候,她打电话向自己的主编请了假,并在医院外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半个小时后,她出现在了白秦的住宅外。
在庭院里修剪花枝的仆人发现了她,走过来询问。
“我叫林夏,前几天白小姐答应过我的独家采访,可我粗心地把录音笔落下了,所以……”
仆人似乎认识她,稍稍迟疑后答应了帮她转达。
之后又是半个小时过去了,仆人这才再次出现,这一次手上对方拿着东西,是她的录音笔以及笔记本。
林夏接过来,但没有立马离开,而是犹豫着问道:“……请问我能不能见见白小姐?我想当面向她道谢。”
仆人似乎得到过指示,礼貌却疏离道:“很抱歉,夫人正忙。”
“这样啊……”林夏听出了对方的敷衍之意,勉强笑笑,“那下次再说吧。”
说完在心头叹息一声。
果然不可能轻易见到白秦。
正失望之际,她的身后传来了汽车的鸣笛声,她受了一惊,立马让道,车子没有如期开过来,而是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甜心,好久不见!”
甜心……
林夏静默片刻,她抬头,果然见到爱丽·博恩正从车窗探出头朝她微笑。
“……博恩小姐。”她无力地朝对方打了个招呼。
“哎呀,甜心怎么一脸失落?”爱丽从车上下来了,凑到她身边,“有什么烦心事吗,跟我说说?”
林夏原本想寒暄两句就走,却想到了什么,又改变了主意:“爱丽小姐是来找白小姐地的吗?”
“是这样没错。”
“那可以带我一起进去吗?”林夏有些急切地问道。
爱丽失笑:“噗,如果是甜心的请求的话,我当然义不容辞。”
于是,有了博恩家的小姐的帮助,林夏终于见到了白秦,后者见到她显然有些惊讶。
“因为我的甜心一心想要见到你,所以我就带她来了。”爱丽一只手勾着林夏的腰,一边懒懒地解释,“宝贝,来,亲口告诉白小姐,你为什么一定想要见到她?”
白秦更加惊讶了。
林夏羞窘地几乎想要把头埋进地板里了,她呐呐道:“也不是一定要见到,我只是想当面道声谢,然后……有个请求,希望能够当着白小姐的面说。”
“哦?”爱丽在一旁起哄,“什么请求呀?我都要吃醋了!”
白秦则温和地笑笑:“林记者有什么请求?我会尽力而为的。”
明明不久前她还拒绝了林夏的见面请求,现在她却一副“我什么都可以为你做”的宽厚模样,实在让人摸不透她的真实想法。
不去深想,林夏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有些冒昧,我希望你能去医院看望我的一个朋友。”
就像她自己说的那样,这简直太冒昧了,她自己都觉得脸红了!
果然——
“很抱歉,我最近有些忙。”白秦婉拒了。
林夏没觉得意外,但失望在所难免。她原本想请求白秦当面好好地拒绝他的朋友,让他能够重新振作起来,现在看来是无望了。
“可以理解,还是十分感谢你。”她顿了顿,“是我冒昧了,打扰了,那我……走了。”
带着意料之中的结果,林夏出了会客室。出来时,送她出来的仆人叫住了她:
“林小姐,夫人请你到书房等候她。”
“……诶?”
“林小姐这边请。”
林夏迷迷糊糊地跟着仆人进了书房。
进到书房的刹那她还以为自己踏进了国家图书馆!这里的藏书多到不可思议,它们被分门别类地归放好,看上去森然有序。
林夏忍不住惊叹,四下张望打量,她没注意到仆人是什么时候离开的,等她回过神来,书房里已经只剩下她一人了。
她在书房里转了一圈,满足了新鲜感后才走到书桌前,想在那里坐着等候。等她靠近书桌的时候,她在书桌上看到一副未收起来的画。
那是一副还未完成的画。
画中是一只断翅的蝴蝶,绯红如血一般的线条,仿佛散发着不详的气息。
林夏不禁想到白秦脖颈处的文身。
这么一想,她看着画中的蝴蝶时,感触又不一样了。莫名地,她的心跳开始失衡。
她紧紧盯着画,血色的笔触刺激着她的眼球,她在这间安静过头的书房里,一个人仿佛陷入了半迷幻状态,她感觉自己听到了画中蝴蝶的哀鸣。
悲痛的,不甘的,还有挣扎着渴望挣脱黑暗求得救赎的……种种复杂情绪齐齐涌了上来,她知道,这是画中蝴蝶的意志。
她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眼泪掉了下来。
“你哭了?”有人轻轻问她,声音很好听,就像某种名贵乐器。
而她还没从迷幻状态走出来,不太懂对方的意思:“什么?”
紧接着,有温热的手指落在了她的眼睑,替她轻柔地擦去泪水。朦胧泪光中,她看到一张美得不真实的脸,那是……
白秦。
林夏蓦地回过神。
“清醒过来了?”白秦朝她微笑,“怎么一个人哭了?”
林夏尴尬地抽了抽鼻子,她斜眼去瞄桌上的画,却发现那画依然让人震撼,但远没有之前那种强烈到令人心悸的触动。
“这画……”她欲言又止。
“是我随手画的,很拙劣吧。”白秦笑笑。
林夏惊讶:“白小姐还会画画?”
“打发时间而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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