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您也劳累了,怎么还没睡下。”她说着,走到高畹兮对面坐下,“王妃是有心事?”
“本宫……唉。”叹了一声,高畹兮从桌上拿了那烫金的红纸递给她,“你看看,这是今儿个咱们带来的一个禁卫军拿给本宫的。”
“这是,请帖?”木雪看了一眼,疑惑问她。
“是,北齐王大婚的请帖,据那禁军说,是从淳于府送过来的。邀咱们三日后去参加喜宴。”
听见这名字,木雪反射性皱眉,“淳于府?”
“是,就是和本宫家、外戚陈家并为三大士族的淳于府。”高畹兮又叹一声,与她解释说。
木雪想了想,道,“说到淳于……民妇认得一位故人,她也姓淳于。”
“呵,没错,就是那个人。”听说,高畹兮苦笑一声,“你说的,该是淳于敷?这次要嫁予北齐王的,就是她。”
“原来是她?!”木雪也惊了一下,可想想淳于敷年纪也不小了,出阁也是正事。
心里杂陈的不知是什么滋味儿,木雪还没说出几句恭喜她的话,就听高畹兮又苦笑道,“如今时局不稳,她这时嫁予北齐王,不是自取死路么?”
“王妃,这是什么话。淳于姑娘嫁入北齐宫中,难道不是好事么?”
高畹兮叹气道,“你久呆在铺子里所以不知。本宫这几日,暗中走访了好些大臣家,派人打听消息时,都说,如今的北齐王,不过是个幌子,真正的北齐帝,其实还该是北齐王的亲哥哥,封号燕公子的那个。前些时候北齐政局不稳,所以北齐帝没正位,这些时日,北齐政局越发稳定百姓也安居乐业,所以本宫听说,这称帝一事,是刻不容缓的。一山不容二虎,这时候她嫁予北齐王,不是陪着北齐王去送死么?”
木雪听得有些晕,“什么北齐王北齐帝,王妃的意思,北齐有两个皇帝?”
念及她不大懂这些事,高畹兮贴心地给她解释说,“如今的北齐王没有称帝,只是个王爷,淳于姑娘若是嫁了,名号与本宫一般,都是王妃。这北齐王还有个哥哥,封做燕公子,不知为何,北齐的天下听说是这北齐王打下来的,那帮大臣似乎却想推举北齐王的哥哥做皇帝。”
这下,木雪算是明白她说得什么了。“王妃的意思,是北齐要有争权位之事?”
“是啊。”高畹兮叹息说,“燕公子想要皇位,那北齐王也有称帝的意图,两虎相争,本宫看着,还是那燕公子胜算大些,毕竟据我所知,朝中大部分朝臣都是前朝旧吏,士族中人,坐拥良田千亩财产万贯。而这北齐王,不知天高地厚,竟然想要限田,从这些士族手里夺田亩银钱,不是逼着他们选燕公子么。”
自夏禹以来,社稷,向来以农为本。而为农,又离不开土地。
贵族手里握的田亩多了,一些种地为生的农人就没有田地耕种,没得银钱还要交赋税,不得已只能卖身为奴。
如此一来,不仅朝廷赖以为生的赋税会锐减,可做兵将的壮丁也是越来越少,到最后甚至征不到兵。
而握有许多土地的贵族,则没有这方面的顾虑,要钱有钱,要兵有兵。
君主越来越弱,臣子势力越来越大。这也是历朝历代最后造反的,都是大士族的缘故。
木雪虽说身处商贾之家,这里头的弯弯绕绕倒是听淳于敷提过一些,闻言,即刻皱眉,“若是这么说,那北齐王败了,该如何,淳于姑娘又会如何?”
“成者王侯败者寇,就是亲兄弟,恐怕都没什么意外。”高畹兮对着桌上的请帖出神,轻轻说,“不过一律诛死罢了。”
“诛死”二字一出,木雪没来由地心里跳了跳。
勉强镇了镇心神,皱眉道,“以淳于姑娘那等聪敏之人,怎么会不知此事,为何…为何还要嫁予北齐王?”
“这事,本宫也想要知道呢。”苦笑一声,高畹兮缓缓闭上眼,“只是本宫这几日过去淳于府拜访,都被告知她不在府上,本宫有一日午后,亲自守在府门外,亲眼望见她从府门出来登上马车,怎么就不在府上呢?”
木雪并不明白她们之间的牵扯,只当她是因为和淳于敷认得,替她不值而已。便温声劝她道,“王妃可能不知淳于敷其人,与她认得也有些时日,据民妇看来,她但凡做了什么决定,就是天塌下来了,也是动摇不得的。”
听说,高畹兮苦笑得更厉害,知道这仗打不赢还下定决心陪着北齐王,不是对北齐王情根深重。就是她是全心要去送死了。
“不成,本宫还是得去看看。”到底还是放心不下,高畹兮眉头一拧,站起身就往外走。
后头一头雾水的木雪连忙随着她站起身,叫住她,“王妃要去哪儿?”
“拜访淳于府啊。”高畹兮头也不回地道,“本宫这就唤人备车。”
“可是王妃,如今深更半夜的,您如何去拜访?”
“哼哼,就是夜里,才方便些。”高畹兮回头对她露了个胸有成竹的笑,“本宫就不信,本宫白日里见不到人,夜里头,也连个影子都摸不到!”
说完,不顾木雪的担心劝阻,自顾自带着几个护卫女官,兴冲冲地就往淳于府跑。
此时街上的更夫已经睡下了,整个京都都是静悄悄的,就连城门,都紧紧关着。
不过还好,淳于府在内城,离她们住的地儿并不多远。
遣护卫们将马车赶到淳于府后院不远的地方后,她下车吩咐带来的那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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