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刚应下, 就见吴妈妈打了帘子直接进了屋内,她一身灰蓝撒花对襟褙子,梳着圆髻, 鬓角光亮整齐, 精神矍铄。
“老奴给夫人请安。”吴妈妈象征性的给沈氏见了礼,话落不待沈氏反应又道:“老夫人遣了老奴前来跟夫人说一声, 请夫人将后罩房尽快重新布置一下,不管以前发生了什么事, 文姨娘毕竟是老爷的生母, 可不能怠慢了。”
沈氏闻言脸色一变, 吴妈妈的话是在提醒他们,以前的事老夫人都还记得,这个老贱妇, 这么多天了不见她有异议还以为她真的不问事了,想不到竟在这里等着,当着这两个贱婢的面堂而皇之的打了她的脸。
吴妈妈一脸淡然的模样在沈氏眼里变得傲慢又无理,她搁在桌子底下的手指紧紧攥起来, 柳妈妈在她身后轻轻的捏了一把,沈氏瞬时敛了怒火,笑着问道:“哦, 是老夫人的意思?”
“是,是老夫人的意思,今儿事多,老奴就不跟夫人前往求证了。”话落微微见礼就径直就退了出去。
这个贱妇!沈氏满目的怒火一巴掌将桌上的茶打翻, 瞬时碎瓷满地。
“滚回去。”她手指着门口,对两个姨娘喝道。
杨姨娘心里一阵冷笑,低着头施礼退了出去,贾姨娘跟在身后,出了门,贾姨娘拍拍胸口直道:“真是吓死我了。”
“你吓什么?”杨姨娘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瞧你胆小的样,跟着恒哥儿的性子都随了你,夫人不让他念书屁都不敢放一声。”
贾姨娘讪讪一笑低着头没有接话,到了拐角处,两人就见刘管家手里揣着东西急匆匆的跑进内院。
“今天好热闹啊。”杨姨娘嘲讽道。
刘家业气息踹踹的进了屋内,顾不得见礼,就直接道:“夫人,伯府来信了。”
“谁的信?”沈氏一愣,柳妈妈便收了正在给她揉按的手。
“是伯府。”他擦着汗,顿了片刻又道:“听方才送信的小厮话里的意思好像是跟四娘子有关。”一边说着一边将手里的信递给她。
沈氏站起身接过信,想到几天前她跟陈仲海提的那事,迫不及待的打开,信里伯府提了重新送定礼的日子,还请了期,定在了六月二十号四娘进门。
沈氏松了一口气,满意的笑了,终于这个小贱人就要打发出去了,她心里的这根刺也终于要拔 出来了,她将信折好,递给柳妈妈,就道:“伯夫人心地好是众所周知的,处事也是圆润得当,也是我们四娘福气好,得了她的眼缘,以后嫁入伯府能不能有好日子就看她的造化了。”
她拢了拢手,嘴角含笑,就算再讨厌这个小贱人,话总要捡好的来说。
“夫人。”柳妈妈收了信喊了一声,沈氏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模样就屏退了管家,内宅妇人的事,他没必要听说,她看着管家远去的背影皱眉道:“说吧。”
“这亲事,说不得。”柳妈妈道。
“为什么?”沈氏那蹙起的眉还未松展。
“因为现在四娘子是活的。”柳妈妈说道,“死人不过是黄土一堆,但是活人是会算计的,她不仅活着,而且还好了。”
在此这前伯府不曾递信息谈到此事,而陈仲海本就期待此事,故而她自己也不敢多嘴,可是现在,她不得不提醒一番。
沈氏沉思半响,心里飞快的翻转着,想起之前那小贱人两次忤逆自己的情景,她心底不禁一阵凛然,那个小贱人嫁到伯府就算是个寡妇,可她依然是伯府的媳妇,如果到时候她再过继个孩子,那不是如虎添翼,到时候她若是想借伯府的势随意胡来,那自己会怎样?
她愤愤的坐了下来,自那个小贱人醒来一心只想把她支走,自己倒没想到这点上去,她差点就将自己推入另一个火坑,“亏得你提醒我,要不然还真让这小贱人飞上了枝头。”
“只是这样,那瑶姐儿真的彻底跟伯府无缘了。”沈氏觉得有些惋惜。
瑶姐儿嫁入伯府这事,夫人心里终究还是留了圪塔,柳妈妈上前给她按了按肩头安慰道:“大娘子琴棋书画皆是精通的,人又是挑一的标志,夫人您还怕什么?”
“你说的也是,只是她的婚事又要被拖后了。”沈氏叹道,“伯府结亲之事我不应该让她知道,现在弄成这样只希望她别把这事放在心上才好。”
“现在要想退亲老爷肯定是不会同意了,那么就只有我们自己想办法让伯府有理由开口提起这事。”沈氏抚额紧紧的蹙着眉,如果早先能想到这点,一开始那贱人醒来,她们安安静静的将这事掩盖过去便罢了,奈何现在伯府已经认了这亲事。
“奴婢觉得像伯府那样的门第,必定是要秉性良好的女子才能入眼,原先他们着急着给已故的小郎君寻个冥姻,反正寻个死人自然不会往这方面去要求了。”柳妈妈道,“但是现在嫁入伯府的是个大活人,那么自然的家世和教养必然会摆到门面上来说。”
“那又如何?”沈氏身子一顿,“活人配死人,他们不会觉得亏本,更何况这事现在已经成定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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