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回到家中, 你想要她后半生又重新陷入流言蜚语之中不得安宁吗?”
谢夫人的每一句话, 对于谢弈来说都如同是凌迟处刑, 但偏偏他心里又很清楚, 那些话都是在理的,也因为如此,他内心的煎熬更甚。
母子二人,一个红着眼眶,眼中带着泪光,一个面色苍白,眼底满是痛苦与挣扎。
许久之后,谢弈终于艰难的点了点头,“母亲,再给我一点时间,让我看着阿瑶她出嫁,之后,我会求父亲替我谋一个外放的差事……”
这番话,他说得很艰难,一字一句,听得人忍不住跟着他一起痛苦。
谢夫人的眼泪便再也收不住,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滚落下来,“老天爷,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对我的孩子……我的文初……我的满满……我的阿瑶……为什么?”
……
那天上午,谢弈从谢夫人院子离开时,整个人像是失了魂一般。他独自往静心堂的方向去了,穿过花园小径与湖上的曲水回廊,来到苍翠的竹林外,依稀可闻怪异的竹叶调从里面传来,事实上并不好听,于他而言却是天籁。
他就那样站在竹林外,过了许久之后,忽而转身走了,始终没有踏进去一步。
第二日一早,周延璟便上门拜访。在见到谢夫人之前,他还什么都不知道,谢弈只与他说了谢夫人要见他,其余丝毫未提。
周延璟当时见得谢弈面色沉沉,还以为是又出了什么变故,心中也不由得踹踹。
到了谢府后,由下人引着,穿过前庭,沿着抄手回廊去往正堂,谢夫人在那边等他。到了地方,见得谢夫人面色比之以往更加严肃,周延璟心中更是忧虑,却未失了礼数,拱手做礼,“子安见过伯母。”
谢夫人指着旁边的椅子,示意他坐下,“子安,我今日找你来,是有事与你相商。”
周延璟顺从的坐下,“伯母请说。”
谢夫人视线落在他身上,仔细打量一遍后,才继续道,“子安,你家中的那些事,我是知道一些内情的,如今老夫人已经成了那个样子,说来已经没什么问题,但我还是要问一句,从今往后,无论大小事务,你可自己做得了主?”
周延璟点点头,“但凡我自己的事,或是与我相关的,我都能自己做主。”
他话音落下,就听谢夫人说,“子安,你可想娶阿瑶?”
周延璟微微瞪大了眼,颇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谢夫人,“伯母,你……”
谢夫人不等他说话,继续道,“子安你也知道,阿瑶是我们谢家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宝贵姑娘,若不是你与她确实有这缘分,她的婚事我不会这么轻易就定下,总是要好好相看相看的。你的为人,我是知道的,阿瑶她嫁给你我很放心。但我还是想要跟你说,阿瑶她不是非你不可,日后切不可因此而怠慢她。”
周延璟闻言,认真道,“伯母请放心,我必定不会让阿瑶她受哪怕一点委屈。”
谢夫人便点了头,“我今日找你来,是想与你谈你跟阿瑶的婚事。昨日我让大夫给阿瑶诊过脉,后来大夫与我说,阿瑶她已有两个多月的身孕……”
谢夫人话没说完,就见周延璟忽然整个人都僵住了,面上是不敢置信的表情,手脚一时无措,不知往哪里放,混乱间打翻了手边的茶。
青花瓷的茶盏落在地上,瞬间摔得粉碎,茶水溅得四处都是。
周延璟惊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谢夫人忍不住笑了起来。
周延璟这才回过神来,看看谢夫人,又扭头望向静心堂的方向,虽然这是在屋里他只能看到门与墙,但脑子里恍惚浮现出那道纤细曼妙的身影,犹在眼前。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过头来,重新看向谢夫人,几次张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吞吞吐吐,“伯母,阿瑶她……我……是真的吗?”
谢夫人瞪他一眼,“我还能哄着你玩不成?!”
周延璟一贯冷静自持,此刻却是忍不住露出傻笑来,眼里仿佛都带着光。
……
这日,楚琤誉收到来自永定侯府的奏请,恳请他为永定侯世子周延璟与谢太傅的孙女晏瑶赐婚。
看到奏折的一瞬间,楚琤誉愣了,过了片刻才回过神来,微微眯起眼,面色也沉了下来,就那么坐在书案后,盯着那份奏折看了许久,最终勾起唇,露出一抹意义不明的笑来,将奏折搁置在一旁。
于是周父就这样等了一日又一日,始终不见回复。而后终于硬着头皮往宫里跑了一趟,准备当面跟皇上说这事,结果却被告知,陛下有事出宫了。
……
楚琤誉的确出宫了,来了谢府。
进了门后,轻车熟路的径直往静心堂而来。
这一次,没有再听到那奇怪的瑶琴与竹叶声。他穿过苍翠的青竹小径,来到竹林中的小小阁楼前,远远便见得瑶光坐在屋前的一丛湘妃竹旁,双腿盘起,单手托腮,眼睛看着前方但是没有焦距,不知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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