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一眼,应着同修五行术的缘故,便大抵能看出这个人的本质。
他的壳子里是空的,他活在人间,却又不想生。他沉在了地狱里,却又未曾死。
知非否微微笑着,他侧身让过了秦湛与一剑江寒,甚至友好地多问了句:“二位不先赶着去吗?”
说着,他扫了一眼朱韶,慢条斯理道:“越鸣砚可还在魔尊的手,略迟一秒,或许秦剑主再见到你的徒弟,就没有原先那么完整了。”
未免麻烦,秦湛其实并未将越鸣砚被抓一事告诉太多人。旁人只以为她同安远明一样,心忧徒弟,先遣了越鸣砚回阆风了。朱韶对自己这位几面之缘的师弟尚且还多了解些,直到越鸣砚看似温顺,实则个性倔强。在这个时候,无论秦湛用什么法子,他都绝不会主动离开秦湛的身边——除非是被迫的。
所以在云水宫内,朱韶只见秦湛未见越鸣砚,更不曾听秦湛多提他一句,心里便已隐隐猜到越鸣砚怕是出事了。
只是他未曾想到居然严重到是被魔尊温晦抓去——这么一提,秦湛当初如此痛快答应,大抵还有着越鸣砚受困魔域的理由在内。无论这帛书来不来,她原本就是要入魔域去救徒弟的。
秦湛本就是这样的师父。旁人不弃,她则不背。
朱韶微微垂下眸,知非否这句话听着似是好意在提醒秦湛等人速战速决,实则怕是只为了说予他听。他就是要告诉朱韶,秦湛此来是为了越鸣砚搏命,不是为了你,更不会因你来了便多在意你。
朱韶在来此前,便已被蜃楼的小姑娘提醒了多次“知非否狡诈擅弄人心”,如今亲面这位不哭阎王,倒是能理解一二曾将东境王玩弄于掌心的东境王妃为何会轻易栽在对方的手上了。
这个人,看东西太毒。
朱韶攥紧了手中的珠子,他颔首道:“看来不哭阎王守在此处,只为等我。”
知非否笑道:“倒不是专程等着妖主,只是秦湛与一剑江寒两人的剑,我着实惹不起,也不想惹。前头有的是想要领教的疯子,我干什么要去扰了他的兴致,倒还平添个怨愤。”
一剑江寒盯着他,半晌说:“若是我想与你试剑呢。”
知非否笑答:“那就看在阁下心里,是区区在下的命重,还是燕白剑主的命中了。吾主一悟炼狱窟数载,今时今日的燕白剑主,还能再胜一次吗?”
一剑江寒握紧了剑。
朱韶却看着知非否道:“一剑前辈,对付自负聪慧之人的最佳方法,就是永远不要听他们开口说话。”
一剑江寒回了头,便见朱韶将珠子从手心抽出,缠上了自己的右手手腕,他瞧着倒似未曾受到知非否半分影响,反对一剑江寒说:“对付他,只需要一个字不听一个字不信,原封不动去按计划行事便可了。”
“前辈与师尊且去,这里有我。正如师尊前日所言,各行其则,各走其道!”
一剑江寒深深看了朱韶一眼,末了方说:“此人狡诈,你自小心。”
朱韶颔首,他看向秦湛。
秦湛并未安慰他,反颇为冷淡地说:“别死了。”
“我秦湛的徒弟,可殉于道、可亡于战,但绝不可困死于‘心’。”她看着朱韶,像是要将这句话敲进他的心里去,“阆风剑阁的传人,无论手中是否执剑,剑意存心。”
朱韶向着秦湛深深敬了一礼,他道:“是。”
雾气更浓。
秦湛和一剑江寒离开,这两人离开,无疑也在知非否的预计之内。
他看着朱韶,折扇轻敲指骨,忍不住轻笑道:“说实话,我本以为四宗会派来对付我的会是大莲华寺的和尚,为此我还特意翻了基本经书,免得今日里他要对我论道。”
“没想到……竟然会是玉凰山的妖主。”他幽幽问道:“只是不知,妖主是为母亲而来,师父而来,还是为师弟而来?”
朱韶缠完了珠子,他慢条斯理道:“你说什么?我没太听清。”
知非否瞧着他笑意逾深,朱韶抬起了头,捏着红珠的手指已开始结印。他道:“不过没关系,我也不打算听。”
“枯木逢春术,真巧,我也会一点。”朱韶含笑道,“只是不知我这一点,和你那一点,到底是谁更精通一些?”
雾更浓!
雾气中似隐有人影绰绰。
跟在朱韶身后的灰衣将军已嗅到危险的气息,他连声提醒:“陛下,小心有诈!”
朱韶却说:“五行道,运五行之术。太上元君昔年悟道,明晓天行有常,以五行孕育天地。天地即是五行,故而生于天地者,便是天生五行道。枯木逢春看似是逆天转运,实则不过只是五行搬转。”
“既仍是五行,便脱不出天地去。”
朱韶凝视着雾里影影绰绰的知非否,手中红珠越发红艳,他问:“不哭阎王如此聪慧,可知五行修至极限是何?”
雾里似乎有人答:“自然是逆天转运,枯木逢春。”
朱韶微微笑了笑,他抬起了手,红珠在他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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