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拢,往放满了水的汤锅里一撒,拿根筷子轻轻搅了搅,“豆腐渣”倏地散开,舒展成了一根一根头发似的细丝,在水里上下翻飞。
喻兰川:“……”
“不啊,”甘卿气定神闲地说,“调个好消化的汤。”
说完,她把菜刀在水下冲了冲,抻了张厨房纸擦干,回手一甩,菜刀隔着三步远飞回了刀架。
“刀工是真传。”张美珍称赞道。
甘卿走到锅边探头看了一眼,关了火,还不等喻兰川嫌弃她多事,她就迅雷不及掩耳地抓了一把不知是罗勒还是百里香的碎末扔了进去。
“喂!”喻兰川制止不及,“这是红烧肉,不是咖喱鸡!随便串菜系申请签证了吗!”
“我知道,”甘卿晃悠到一边去洗手,“最新改良款,还没申请专利,配方便宜你了。”
张美珍喃喃说:“……就是调味不太守规矩。”
怪不得天意小龙虾的厨房不要她!
甘卿平时做一两道家常便饭,可供发挥的材料不多,还算能中规中矩,年夜饭菜品多、材料也多,给了她放飞自我的机会。喻兰川为了大家的生命安全,只好严阵以待的守在锅边,手持汤勺锅铲等武器,随时准备敲掉她来偷袭的爪子。
周老先生自己坐着的时候看不得别人干活,原本探头探脑地想进厨房帮忙,结果目瞪口呆地参观了一场刀光剑影,又溜墙边走了。
这顿鸡飞狗跳的年夜饭总算上了桌,盟主和小妖女过招八百,各有输赢,于是正常菜和“改良菜”平分秋色。
老杨大爷把客厅里的沙发都挪到了一边,支起家里最大的餐桌,上面还带旋转盘,满上杯中酒,喟然长叹。
当年,五绝名满天下的时候,他是最小的小兄弟,跟那些早早成名的传奇兄长们在一起,就像个凑数的小跟班,他们连酒都不给他多喝。
一晃,几十个春秋如浮光掠影,他环顾周遭,发现身边剩下的都成了小辈,他成了桌上第一个举杯举箸的人。
“今年……”老杨顿了顿,一时有些不知从何说起,到最后,只好化成笼统地三个字,“不容易。”
也许是他的语气太复杂,这话一出口,满座的老人们都沉默了。
好一会,老周先生才说:“哪年都不容易啊,要么年关怎么叫‘关’呢?”
一道一道地闯、一关一关地过,没有读档,没有重来。
得到了时过境迁、万事都后悔不及的时候,才有机会回望复盘,继而恍然大悟——
原来好多时候,觉得自己已经身在低谷,其实才刚刚进深坑。
原来好多时候,觉得自己即将飞黄腾达,其实只是抵达巅峰时轻轻跳了那么一下,很快就会落地,一路往坡下滚去。
老杨用酒杯磕了磕圆桌上的转盘,说出了祝词:“来年,就祝大家伙都平平安安吧。”
喻盟主心累地补了一句:“遵纪守法,不要惹事。”
张美珍想了想:“及时行乐?”
韩东升说:“惜福、惜福。”
杨逸凡:“还是要有梦想的,比如一夜暴富,买下连卡佛。”
闫皓在心里把“新年快乐”反复彩排了好几次,结果到了他这,还是顾此失彼地演砸了,他慌慌张张地碰了酒杯,预演了半天的话到底是忘了说。
好在没吭声的不止他一个,甘卿也没说话,她只是把酒杯往转盘上轻轻一碰,一口喝完,夹在两根手指间亮出杯底——先干为敬。
“干杯!”
窗外响起几声突兀的爆竹声,还是有不自觉的人违反禁放令,警车神出鬼没地循声追了过去。诸事不顺了大半年的于严同志作为单身狗,节假日大概率是要“发扬风格”的,没准就在那辆气急败坏的警车里值夜班。
长达四个多小时的“聊天背景音”春晚上线,年轻人们的手机开始此起彼伏地震。杨逸凡忙得五指翻飞的同时,还数次力挽狂澜,把饭桌上滑向“催婚催育催二胎”的话题捞回来。
小飞镖太危险,被周蓓蓓收起来了,甘卿难得大显身手,向熊孩子们演示正确的扎气球方法——她在晾衣杆上绑了根毛衣针,举起来挨个捅,裹着金纸的奶糖下雨似的满地乱滚。
刘仲齐愤怒地在一片“噼啪”声里说:“所以你们就是不教我功夫!我期末考试离一百二只差十分!”
屋里的喻兰川和阳台上的甘卿异口同声:“你知道高考的时候一分多少人吗?”
刘仲齐:“……”
于是客厅的话题从小孩教育转向毕业找工作,继而滑向国计民生的深渊,先是两个小朋友被公开处刑,期末成绩单给人拿出来分析了一通,紧接着,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大人们也不能幸免——大人的成绩单比较简单,只有两个科目,一个是“结婚成家”,一个是“立业买房”,很不幸的,在座诸位武林后起之秀,没有一个能及格。
闫皓作为一科也没及格的“后进生”,惨遭众多长辈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教育。甘卿庆幸自己早早躲进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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