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真的从未怨恨过我吗？
合德沉默了一会，也站了起来，绕到飞燕身前站定，盯着飞燕，问出了这句自日昳起就鲠在喉头的一句话。
第14章回忆Ⅰ
作为双生姊妹，合德很早就发现她可以感知到姐姐的情绪。
可是反过来，姐姐似乎并不具有这个能力。
也是很小的时候，她就察觉自己的姐姐有点傻气。心肠性子都很软，长得很美却不自知，别人忽悠一番，就被牵着鼻子走了，若要她形容一番，就是脸与性格不对版。
侵略性的美，软乎乎的性格，啧。
赵合德的防备感很强，这与她从小的经历有关。
从左邻右舍口中的闲言知道了自己与姐姐刚出生就被抛弃，可三天都没有死去，然后父母无奈只能将她们抱回抚养长大的事情，别人啧啧称奇，仅仅因为伤人的箭矢没有射在他们身上而已。
不单单如此，她和姐姐将将满七岁，就被他们以五两白银卖给了专门买小女孩用来训练歌舞的教坊嬷嬷。
踏出家门的那一瞬间，合德就发誓，什么孝子尊亲，都滚的远远的吧。
从此她和姐姐，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毕竟她可以推断出姐姐在想什么，能够掌握在手心里的，才让人放心不是吗？
基于这一点，她很少惹姐姐生气，随着她们的长大，彼此的相处中合德反而更沉稳，也更像姐姐。
飞燕出落的愈发美丽，合德偶尔也会看着姐姐失神，她曾问过飞燕，姊知其貌乎？
飞燕的回答却使她哭笑不得。然，美矣。
姐姐，你只知道自己美，但你真的明白自己有多美吗？
公主府上的舞女开始有意无意的针对她们了。合德没有飞燕的妖娆昳丽，但也是上乘之姿，这样的一对姐妹花，让人不嫉妒也难。
但姐姐不需要为这些事情烦心，有她在就可以了。雕虫小技，她赵合德还不放在眼里。
她做的一直很干净，除了被飞燕发现过一次。她们爆发了有史以来最激烈的一次争吵。
姐姐说她小小年纪手段太过阴毒，得饶人处还是应该且饶人。她反驳到，那姐姐可知这么多年我为你挡了多少明枪暗箭？
多年的暗疮被合德一一挑破，她甚至有些恶意的将那些蜷缩在黑暗中不能见光的阴私悉数为姐姐展现。
我手段阴毒？没有我这个阴毒的妹妹，你长得美又有什么用？早就被害得魂归地府不知几次了，真以为光有美貌就能所向无敌了？拜托你长长脑子吧我的好姐姐！
姐妹俩不欢而散。
她能感受到姐姐心情低落，但很奇怪，低落中似乎带着……伤心？
而她以为的恨意和不满却没有，一丝也没有。
姐姐，真是个奇怪的人呢。
还没等合德主动找姐姐和好，第二天参加献舞的姐姐就被席上的贵客看中，带回了宫。
后来她们才知道，那天那位不知名姓的贵客，原来是高高在上的天子。
合德突然就想起多年前姐姐问自己的一句话，合德，若我们一起进了宫……
姐姐，你真的能够……未卜先知吗？
那现在，你还会记得我这个阴毒的妹妹吗？
夫人，晚膳好了。红罗轻声提醒沉思中的赵合德。
合德随口应了一声，但眼神一点也没有落到桌上的膳食上面去，还在自顾自的想事情。红罗不敢再打扰，只规矩的跪坐在赵婕妤旁边等候。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道轻飘飘的声音自头顶上方传来。
红罗……本宫入宫几年了？
回婕妤，近四年。
四年了啊……合德感叹道，看着处变不惊的红罗眼里划过几许赞赏，接着说道，姐姐身边的绿绮办事远不如你牢靠，本宫多次去昭阳殿，内务打理皆是乱糟糟的，哪里有个掌宫大宫女的能耐……
红罗不言，表情沉静的等待婕妤的下文。
合德慢悠悠的往下说，掌宫之职，能者居之……然后话题一转，红罗，你在本宫身边多久了？
回婕妤，近三年。
很好。赵合德终于明确的给出了自己的夸赞，尔后又换了话题，记得之前的红锦吗？
不待红罗回答，就毫不在意的说道，记不得也没关系，已经是一堆白骨了，又有谁会去记挂呢？
红罗仍是不言。
为婢，就要有婢子的自觉，你爬的上去受了宠，是你的本事，谁也不会去自讨没趣来你跟前戳脊梁骨，提醒你那陈年旧事。爬不上去……哼，手段不够的还会有然后吗？
婕妤所言甚是。
得了，本宫不需要这些奉承话，姐姐纯良，素不与人计较，但你记住，本宫不同，本宫是睚眦必报的性子，绿绮那贱婢，三番四次给本宫不痛快，还真当本宫不知，小小虫豸罢了，自以为聪明，简直可笑。现在，你知道该如何做了吗？合德盯着红罗，面无表情的问道。
红罗身子前倾，两手交叠于地，然后低头叩首，用最恭敬的声音回复合德，红罗但凭婕妤调遣。
第15章表白？
绿绮，我不喜暖玉簪，你……飞燕说话说到一半才想起绿绮已经被发落到浣衣局去了，她身后的宫女却立马噗通一声跪下，将头埋的低低的。婢子不知婕妤喜好，实在有罪，求婕妤……
话还没说完，飞燕就将她扶了起来，我不会怪罪于你，你刚来这昭阳殿，不了解是应当的，日/后留心便是。
……谢婕妤大度。
飞燕对红罗的谨言慎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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