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吃得索然无味,付语蘅喝了一碗汤就再也不想动筷子了。
“国盛,你和小语到我书房里来。”爷爷的语气里透着不容反驳的威严,付语蘅敛起笑容,从容起身跟在爷爷和叔叔身后进了书房。
“付语蘅,你到底在想什么?啊?你和那个女的是怎么回事?”爷爷还没坐下,怒气已经倾巢而出,“七年前你就不承认你和温若敏在一起,那现在这个呢?还不承认吗?你了不得了啊,三十多岁的人了,竟然和人打架,还是为了一个女人打架!我付家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一个孽种!”说到最后两句,爷爷还在桌上重重拍了几下,震得桌上的东西东倒西歪。
“爸,您先别动怒,先听听小语怎么说。兴许真是误会了呢?”叔叔在一旁打着圆场,“小语呀,你,唉,你真是太不懂事了。怎么能跟人打架呢?你知不知道外面传得多难听,说你为一个女人争风吃醋,还打架住院。我们付家几代家世清白,怎么到了你这里就……就……唉~”
付语蘅默默承受着爷爷和叔叔的怒气,两手背在身后紧紧握在一起,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压抑住想要爆发的冲动。
终于来了吗?你们憋了那么多年,不就是要我承认我是个同-性-恋吗?我承认了又怎样?我出-柜了你们就会体谅我吗?你们早就给我贴上变态的标签了,要我承认,无非就是给你们一个正当的理由把我逐出家门罢了。呵呵,什么书香门第,什么教育世家,无论我多努力,多认真,在你们眼里我不过是个怪物,是个变态!我风光无限的时候,你们眼里只有阿文,我倒霉落魄的时候,你们也没正眼瞧过我。我在付家从来都是个无足轻重的人!如今,外面传了些难听的话,你们就觉得我给付家丢脸了,蒙羞了?很好,既然如此,那我今天就此出-柜吧,也省得你们猜来猜去!
“小语,你说句话啊!”
“我打架不是为了谁。我本来就在那个拳馆学拳,那天晚上我是去上课的,刚好碰到有人来踢馆,我不过是被殃及而已,哪里来的什么争风吃醋的戏码。爷爷,叔叔,你们是看着我长大的,我从小到大都是规规矩矩的好学生,不是吗?”付语蘅平静地看向爷爷和叔叔,眼神明亮清澈,没有一丝闪躲。
冲动的话语刚到嘴边,又被付语蘅生生咽了下去。我出柜了,爸妈怎么办?呵,我可以不回来,但我爸……这里毕竟是我爸的家啊,坐在那里的,是我爸的父亲!
“哼!还敢狡辩?还说你不是为了那个女的?那女的是拳馆的老板吧?你一个女孩子家家,要不是为了她你能去学拳?你以为我老糊涂了是吗!”
“爷爷!”付语蘅深吸了一口气,苦笑地摇摇头,“我小时候就学过武术了,只是您说女孩子不能那么粗鲁,后来才没学的。大学的时候我又选修了武术,但我不敢让您知道罢了。我是真的喜欢练武。爷爷,从小您对我的唯一期望,就是安安稳稳,可您从来不问我喜欢什么。呵呵,什么是安安稳稳?我出了社会才知道,安安稳稳也是要有实力的。我安安稳稳做我的雕刻,经营工作室,结果呢?因为别人的嫉妒和坑害,工作室差点关门倒闭,我的作品被剽窃,手被刺伤,差点连饭碗都端不起了!那个时候,谁来给我安安稳稳?呵呵,我曾经自诩是个有才华的人,可是光有才华有什么用?我连保护自己的实力都没有,哪里来的安安稳稳!”
“歪理!你,你怎么不学学你姑姑!你要是跟你姑姑一样,当个老师安安稳稳过日子,付家都会站在你身后,还会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吗!”
“爸,您别气,您刚出院,医生说了,您要好好休息,千万不能动怒呀!小语,你给我住嘴!爷爷说你也是为你好,你要没那些事,又怎么会传到我这里来!”
“呵呵,叔叔,我没什么好说的了。爷爷呵,时至今日,我依然觉得,如果姑姑坚持走绘画这条路,以她的天赋,不但不会给付家丢脸,反而会给付家添光。我只是选了和姑姑不一样的路罢了。呵~可惜,付家从来就没有站在我的身后。不过我已经长大了,也不需要付家的庇护了。呵~要是没什么别的事,我先出去了。爷爷,您,保重身体!”
付语蘅朝爷爷深深地鞠了一个躬,头也不回地走出书房,又头也不回地走出付家别墅。这,或许是今晚最好的结果了吧。今晚后,自己应该又会有很多年不再踏入付家别墅的大门了。暴雨砸在付语蘅头上、身上,短短几步路足以把她浇了个半湿。付语蘅坐进车里,双手捂着脸使劲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苦笑地发动汽车,在暴雨中绝尘而去。
暴雨一连肆虐了三天,付语蘅坐在自家客厅里,望着窗外一片迷蒙的景象,边擦头发边认真思索着汪城昕的话。
“喂,阿文。”最后还是拨了个电话给付希文。
“姐,找我什么事?”
“能帮我个忙吗?”
“嗯,姐是想问是谁在我爸面前传你的事吧?”付希文了然地接话。
“嗯。你,知道吗?”付语蘅问得小心翼翼,这么多年,她还是第一次因为自己的事情找上付希文。
“姐姐呀,这么多年了,你终于想起找我了。哎,你早该想起找我了。你不问我还当你不在意,我也不好意思给你说呢。”
“喂,你说不说嘛!”
“好好好,我说我说。姐,你还记得周芹吗?”
“周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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