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比不上的。
她说这是她的房间,她亲口说出了这句话。
薛琰就静静的看着她, 一直这么看着,面色淡漠,瞧不出一点儿的情绪,却也没有开口说话。
予袖看他这反应, 以为他不相信,环顾了屋子一周,就着急的解释道:“这就是我的房间,你看那床上的纱帘,是我亲手绣的,有海棠花纹,这窗户也是我弄坏了,之后便一直关不上,还有――”
予袖转头过去,伸手,指着那个镯子。
“那是我十一岁生辰的时候,母亲送给我的生辰礼物,只是在离开白水之前,不小心被我摔碎了,便一直留在了这。”
其实说实话,能回到这儿,予袖是开心的,她真的很开心。
那种喜悦是难言的,慢慢从心底泛了出来,再溢满全身每一个角落。
她说完这一番话,就抬头,睁着眼睛,怔怔的看着薛琰。
等着他回答。
可是他还是不说话。
予袖急了,猛然站起身来,正要对着他说什么的时候,薛琰突然开口,道:“我知道。”
予袖一怔,即将说出口的话就卡在了喉咙上。
她看着薛琰,觉着他的神色明显就不对了。
只是也说不上来是什么,似乎是欣喜,又像激动,可是明明他看起来又平静的不得了,让人一点儿也捉摸不透。
“当初我在家破人亡的时候,选择加入了起义军,我们兄弟几个,一共十二个人,刚开始,就挤在城南那么小小的一个破庙里,连饭都吃不饱,连兵器都没有,更别提有那个能力去反抗,去打仗。”
“入冬之后,雪下的越来越大,楚兄那一日出门,去当地一户大庄人家,想偷些兵器出来,可是却被发现了,我冒死救他,最后出来的时候,实在撑不住,奄奄一息,倒在了雪地里。”
当初的那段日子,确实很苦,苦到再想起的时候,就连身上曾经受过的伤,都在隐隐作痛。
“我以为我快死了,但天不亡我,不亡我一众弟兄。”
薛琰说到这儿,目光就投进了予袖的眸子里,声音沉然,有力。
听得人的心都跟着在一跳一跳的。
接着,他顿了一会儿,才开口,继续说道:“而当我醒来的时候,就是在这间房里,脚上的伤口已经包扎好,桌子上还摆着糕点和米饭,只是房间里,空无一人。”
予袖的心猛然震了一下。
其实这件事,她压根没有放在心上,就算是救他,那也不是多难为的一件事,甚至后来走的时候,他人都没有醒过来。
而她,在那几年的时光里,便慢慢将这件事忘却。
薛琰知道,或者不知道,于她根本没有太多的差别,她不会拿着所谓的救命之恩,就压到旁人头上。
只是当初在听到洛婵冒认的时候,心里有些许的不悦。
她做的事她可以不在乎,但凭什么让别人来信口开河的乱说。
后来,她在王府待久了,在薛琰身边待久了,就渐渐觉得,洛婵冒不冒认,似乎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因为该属于她的,会一直属于她,而不该是她的,也强留不了,所以,自然不会因为这样一件事情就改变。
薛琰往前走了几步,伸出手,抬起,停在了予袖额角的位置。
轻轻一颤。
“救我的人,给了我第二次的性命,我感激,可是,当这种感激和深深的情意冲撞在一起。”他难得的轻笑,语气却是一下一下的沉重。
“那是什么感觉,袖袖,你知道吗?”
他的手顺着额角慢慢往下,然后停在了脸颊的位置。
当初处于深度昏迷的时候,他感觉到,在那无尽的黑暗里,他的手触上一片温暖的脸颊,软软的,柔柔的。
那一片温暖,就像现在这样。
就是这样,一点儿都没有变。
予袖的睫毛轻颤。
在那霎时间,眸间似乎蒙上了一片雾气。
盈盈婉转。
难道这件事,他早就知道?
可是是什么时候呢?又是怎么知道的?
他不一直认为,是洛婵救了他吗?
“无论是哭,还是笑,无论是在白水河边,还是在小屋之中,都从来只有一个。”
他指了指心口的位置,道:“第一眼便已扎根,一丝一点的深入血肉,那时候我就发誓,迟早有一天,你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
薛琰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明了态度。
态度坚决。
那是跨过了无数艰难险阻的决心。
予袖忽然想起楚珩和她说的话。
他说为了见到她,薛琰一次一次的拿命去博,一次又一次挥血如汗,曾经有很多次,差点就丧生。
那个时候,她还想不通。
为什么是她?
为什么会为了她做这些?
“我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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