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他没有荫恩,功名只能靠自己去挣。自然了,像裴右安这种十几岁就考中进士的,百年里也难得出上一两个,科举不易,裴修珞读书极其刻苦,但如今也只有秀才的功名,好在得以以贡生身份,入了国子监太学里读书,等着参加明年新帝要开的恩科,亲事也定了,等考完成亲。
按说,嘉芙和他是亲表兄妹,关系应该更好才是。原本小时候,确实如此,裴修珞对嘉芙很好,看见她总是笑眯眯的,但后来有一次,嘉芙来裴家,无意撞见他将一个比他大了几岁,初初发育的丫头堵在后园假山旁亲嘴摸胸,当时受惊不小,悄悄跑了。
那时嘉芙还懵懵懂懂,不通人事,但隐约也知道,这事不好让别人知道,更不好像从前一样让他摸自己的头发,或是捏脸蛋,便谁也没说,但此后,便不单独靠近他了,加上长大后,也不常来裴家,关系慢慢就淡了下来。
如今裴修珞一表人才,温和尔雅,嘉芙想着自己小时候无意撞见的那次,应也是他少年好奇一时所为,但心里总是还留了个疙瘩。见他叫自己大嫂,便笑应了一声。
全哥也被乳母带了进来。比一年多前,个头高了不少,他似乎有些惧怕裴右安,站那里一动不动,被教着,叫嘉芙“大伯母”,嘉芙给他预备了一套衣裳,乳母代收去,他又怯怯地朝裴右安叫“大伯”。
嘉芙留意到,裴右安似乎颇喜欢小孩,见全哥叫自己,脸上不但露出笑容,还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裴老夫人看了眼门外天色,道:“修祉早上本要来的,只是病还没好,身子要紧,是我叫他先安心养病的。阿芙本就不是外人,都不必拘泥礼数了,右安,你也好带阿芙进宫谢恩了,回来再去拜祖宗吧。”
裴右安应是,嘉芙跟着他向众人行辞礼,出了中堂,檀香往她身上加了件软缎披风,嘉芙出了大门,和裴右安一道坐上马车,往皇宫而去。
这时天刚亮,马车辚辚行于路上,道两旁行人稀稀落落。裴右安似有手不释卷的习惯,上车后,便从角落的一只便箱中取了本书,自顾翻看。
嘉芙坐在他边上,百无聊赖,忍不住将脖子伸了些过去:“大……”
她顿了一顿,改口:“夫君在看什么书?我从前在家,也爱看书,说不定看过……”
裴右安头也未抬,只合上,将扉页朝她展了一下,淡淡道:“论衡。”
嘉芙自然不算才女,但从小确实喜欢看书,父亲很开明,并不限她只读闺范女德,常领她去书坊,除了哥哥甄耀庭读的那些经史子集之外,诸如竺典地志,画像曲本之类的杂书也看了不少,方才见他手中这书,边角有些起毛,可见他经常翻看,应该颇是喜欢,便想寻个话题和他搭上话,此刻听他应答,看一眼书扉,闭上了嘴,不再说话。
裴右安听她忽然安静了,抬眼瞥了她一眼。
嘉芙尴尬地笑:“夫君真是博览群书。”
裴右安没反应,转回脸,继续翻开他的书。
嘉芙有些没趣,自己发呆了片刻,忍不住想起昨晚。
昨晚事后,他虽然也温柔对待自己,但她感觉的到,他分明就在勉强和她同房而已。
老实说,嘉芙原本对自己的这副皮肉身子,还是有点信心的。毕竟,前世她经历过两个男人了。无论是裴修祉还是萧胤棠,在这种事情上,沾身过后,也不用她刻意委屈自己去做什么,便都对她无不迷恋。
但是昨夜,她却收到了一个打击。
她悄悄又看了他一眼,见他视线始终落于书卷之上,心情忽然低落,将头靠在角落里,闭目假寐,再不说话。
裴家距离皇宫不是很远,马车行了片刻,渐渐放缓速度,停了下来。
宫门到了。
嘉芙睁开眼睛。见裴右安自己已起身,下了马车。太监崔银水正等在宫门口,看见裴右安下了,眼睛一亮,飞快迎了上来。
嘉芙被跟在后头马车里的林嬷嬷给扶了下去,站定。
崔银水已到近前,叫了声裴大人,又转向嘉芙,笑容满面地唤她“夫人”,嘉芙含笑点头,和裴右安一道,随他入了宫门,行至西苑,最后到了承光殿前。
距离礼部安排面君谢恩的辰时,还差一刻。
崔银水进去通报,嘉芙忽然感到有些紧张,下意识地看向身畔的裴右安,见他长身而立,目光凝肃,站在自己身边,岿然若岳,微微仰头,望了他片刻,忽然间,仿佛获得了力量,慢慢吐出一口气,心又定了下来。
萧列坐在御案之后,双目微微浮肿,似昨夜并没睡好的样子,待两人并肩下跪谢恩,让平身,端详着嘉芙,脸上露出满意之色,太监端出赏赐,嘉芙再次下跪,一并谢过皇帝对自己母家的厚赏。
萧列和颜悦色道:“不必多礼。你们甄家本就有功。你往后好生服侍右安,便是你们甄家对朕的尽忠了。”
嘉芙飞快看了眼身畔的裴右安。
他望着座上的皇帝,并没看她。
嘉芙低头应了。起来后,照规矩,自己再要去介福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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