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右安转向伊桑:“伊桑土司,你与孟木土司若真再次开战,你扪心自问,赢面能占多少?”
伊桑冷笑道:“纵然粉身碎骨,也不能叫外人占走半寸我的先祖之地!”
裴右安淡淡一笑:“说得好!只是我想问土司,马大人口头讲了一句将安龙关划归孟木府,你便如此愤慨,以致于无视事实悍然毁约,那么你趁今日众多土司在此相会,暗中派人去占木邦,又是何道理?”
这话一出,伊桑脸色一变,全场更是哗然。
木邦是安继龙的祖地,安继龙大惊,猛地上前,厉声喝道:“伊桑!你竟做出这样的无耻之事!真当我安继龙怕你不成?”
安沧珠已拔出腰刀,领了身后二十侍卫冲了上来,怒道:“你这卑鄙小人,我这就杀了你!”
伊桑高呼一声,身后数百名武士,立刻呼啦啦地上来,将会场团团围住,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土司们无不变色,纷纷起身,斥道:“伊桑,你想干什么?”
伊桑环顾一周,冷笑道:“你们这些人,无不是和安继龙一个鼻孔出气的。裴大人,既被你知道了,我便也没什么可遮掩的,我已派出大队人马去往木邦,木邦绝无幸免的道理。我把话放在这里,安龙关原本世代为我孟定府所有,今日安继龙若不答应全部交出安龙关,非但木邦保不住,你们一个一个,也谁都别想离开!”
骂声四起,伊桑却面不改色,在一队亲信的保护之下,神色倨傲无比。
裴右安注视着他,神色渐渐变冷,忽拍了拍手,立于他身后的一个侍卫便放出一枚火信,火信升空,啪的炸裂,片刻之后,远处来了一队人马,转眼疾驰到近前,伊桑转头望去,脸色大变。
杨云纵马而来,拔刀指着一个被挂在马腹侧的五花大绑的男子,厉声喝道:“伊桑,看看这是谁?再不向裴大人谢罪,我手中之刀,可不认你的儿子!”
这被绑住的男子,正是伊桑最为喜爱的长子伊努,向来能征善战,是伊桑的左臂右膀,被他视为后继之人。
这次秘密行动,他派伊努领了两千精兵,奇袭并不设防的木邦,本以为手到擒来,却万万没有想到,事情竟出了这样的变故,定了定神,立刻转向裴右安:“你意欲为何?你若敢伤我儿一分,我便起誓,今日绝不罢休!”
裴右安冷冷道:“伊桑,你儿子被刀指着,尚未伤及半根毛发,你便如此焦心,放言不惜与我同归于尽,倘若我未能及时阻止你的诡计,你可会对木邦那些手无寸铁的民众施加半分怜悯?你儿子出自你的骨肉,旁人便无血亲之痛?”
伊桑看了眼被堵住嘴不住挣扎的儿子,脸色极其难看。
“还不叫你的人全部退下?”
裴右安厉声喝道。
伊桑浑身一颤,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脸一阵红,一阵白,示意手下退去。
很快,那几百武士如潮般退去,远远不见了人影。
方才紧张的气氛,终于松了下来,众多土司吐出一口气,对着伊桑,无不怒目横视。
裴右安命杨云将伊努带上,杨云推着伊努上前,见他还强行挣扎,不肯下跪,一脚踢在了他的后膝,伊努扑在地上,对着裴右安怒目而视,口里呜呜不停。
伊桑勉强定住心神,道:“裴大人,我今日栽在你手里,认了!你打算如何处置我的儿子?”
“伊桑,你们伊家虽也传了多代土司,但从前不过只是一个小土司府而已,名不见经传,也是到了你的曾祖,伊家才得以坐大。我听闻老土司在世时,孟琏司曾来攻打你马援城,城池岌岌可危,老土司也身陷险境,幸得马援城民众倾力相助,这才反败为胜,老土司从此视马援城为福地,将土司府也迁了过去,也是从那之后,你们伊家开始得势。马援城民当初为何要助力老土司?我听闻,因他仁慈爱民,一诺千金,是个大大的英雄人物。孟琏司为何失了人心?因穷兵黩武,民众苦不堪言。而今你们伊家势盛,孟琏司又安在?早化为了一抔黄土。”
“人无信不立。我知你一心想朝廷封你为大土司,只是像你这样,仅仅因为没能得到预期中的好处,便心生不满,目光只及眼前三寸,视诺誓如同无物,有约不遵,言而不守,即便你得了大土司的名号,何以立身?又何以服众?”
裴右安话音落下,四周鸦雀无声。
伊桑面红耳赤,见他负手而立,渊渟岳峙,不怒自威,竟不敢开口,眼睁睁看着他转向安沧珠,取要腰刀。
安沧珠立刻拔出腰刀,双手奉上。
裴右安接过了,一指轻触冰冷刀刃。刀光如霜,在他瞳中映出一道肃杀寒气。
他迈步,朝地上的伊努走去,到了他的近旁,俯身下去,拔了伊努口中木塞。
伊努立刻嚷道:“父亲,别管我!他要杀就杀!这个汉人诡计多端,你不要上当!”
裴右安以刀背压住他一侧面脸,手腕一沉,伊努头脸立刻就无法动弹,双目瞪的滚圆,向着裴右安怒目而视。
气氛陡然紧张,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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