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南庭却想不起来了,只记得一男一女在飞机上,“我梦见的就是我和七哥,我听见我,我是说,我听见梦里的女人喊:七哥。”所以在她看来,不是她和盛远时,又能是谁呢?
盛远时直觉不是,他的判断是:“她的这个梦很长,还不连贯,而且并不愉快。”他很肯定地告诉桑桎,“除了五年前我们分手,从我认识她的那天起,我们之间没发生过任何不愉快的事。”可她一面说梦里是自己和盛远时,一面又整晚都皱着眉头。
桑桎认为梦是不眠的关键所在,决定以催眠的方式帮南庭回忆起这个梦。
遮光窗帘拉起,房间里的光线黯淡下来,像是夜晚降临,桑桎的声音犹如从摇曳的烛火中飘来,浑厚悠远,南庭听见他问:“看见了什么?”
烛火把桑桎和盛远时的身影投射到他们背后的墙上,形成一朵巨大的云,南庭说:“烛火不稳,晃得我有点眼花。”
给南庭催眠的次数并不多,之前她都有些紧张,这一次情绪缓冲很快,几乎没用引导,整个人已经完全放松下来,桑桎偏头看了盛远时一眼,隐隐觉得,是因为他在场的缘故。
果然,他不仅仅是南庭的心事,也是她的心药。
桑桎收敛情绪,静心投入到催眠之中,“看着烛光,这回稳定了吗?”
南庭嗯了一声,主动开口:“我一直以为烛火是红色的,这回看起来像是白色,还有点蓝。”她眼睛一瞬不眨地盯着烛光,像是在里面看到了什么特别的东西,“白色是墙的颜色吧?”
桑桎以闲聊似的语气说:“别一直盯着看了,眼睛会不舒服。”
南庭听话地闭上了眼睛。
桑桎把握着机会问她:“那些颜色还在吗?”
“在啊,但好像深浅有点不一样了呢。”
“有形状吗?要不要伸手摸一摸?”
“好啊。”南庭说着,慢慢地伸出了一只手,开始摸索着。
桑桎伸手轻轻地托住了她的手,南庭没有躲,也没有动。桑桎给盛远时递了个眼神,盛远时领悟,他伸出自己的手,从桑桎手中接过南庭的手,南庭忽然就握住了他的手,和以往与他牵手的姿势一模一样。
盛远时唇边和眼底都有了笑意,他就那样握着南庭的手,陪着她。
桑桎继续,“蓝色的是天,白色的是云,对吗?”
南庭想了想,“还有飞机呢。”
蜡烛在这时“啪”地一声响,烛光扩散开来,照亮了房间,南庭看见的第一个画面是:一架飞机在跑道上滑跑,然后昂起头,脱离了跑道,冲入云霄,片刻后,听见一道清脆的女声说:“由于雷达盲区,将短时间失去雷达识别,保持长守。”
南庭刚觉得那声音有些熟悉,眼前又出现了另一组模糊的画面,驾驶舱里,一位飞行员以玩笑的口吻说:“每天在天上飞,都快忘了脚踩在地上的感觉了。”回应他的不是副驾驶,而是波道中的女声,“磁航迹200,距离32公里。”
接下来是第三组画面,飞机着陆,一位身穿飞行制服的男子从飞机上走下来,开机打电话,“接你下班吧。”听见那边说了句什么,他温柔一笑,“行,听你的。”
第四组画面是,一道俏丽的身影从一座楼里跑出来,冲进他怀里。
他逗她说:“不怕被人看见笑话啊。”
她仰头望着他笑,“老夫老妻,如胶似漆,谁敢笑我们?”
他也觉得管他呢,低头吻住她前说:“想你了。”
南庭都忍不住微微笑了起来。
然而,甜蜜过后,却是一次次的分离。
她怀孕了,吐得厉害,他却要去执行任务。
她坚强地说:“你去吧,我没事。”
他给她盖了盖被子,又掖了掖被角,舍不得走,又不得不走。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之内,她才任由眼泪落下来。
宝宝出生那天,父母亲戚都来了,唯独不见他的身影,她一直对所有的人笑,包括宝宝,却在夜里无声哭泣。
宝宝满百天她就回到岗位工作了,因为只有那样,才能有更多和他见面,听他声音的机会。
他是愧疚的,可身负的责任让他无法为妻子和儿子做更多,只能利用极少的回家的机会,把家里他能看到能想到的所有事,都尽量做出安排。
她却从没责怪过他,每次他走的时候,还微笑着说:“家里有我。”
他湿着眼眶抱住她,轻声地说:“对不起。”
她温柔地回应:“说什么呢,我爱你啊。”
直到他驾驶的飞机顺利起飞,她才哽咽着念:“七哥,起落安妥。”
那一声“七哥”让盛远时不得不相信,南庭梦里的男女,是她和自己。然而,他是总飞,不能说南程的一切事务都由他说了算,但飞不飞这件事,他还是做得了主的,何以为了飞行让她独自承受那么多?别说有一天她怀孕了,就是现下,为了能够更好地照顾她,他已经准备少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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