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背包,“除非他们想冻死在雪地里。”
“你倒是算计得好,”叶千湄笑了笑,戏谑道,“万一他们不来呢?”
“那就没办法了。”
司梦染从背包里把带来的冬衣全都拿出来,挑了旧的往地上一铺,直接就坐了下去。
叶千湄坐在她身边。两人靠着山洞的石壁,随意吃了点东西,同时轻声说着话,这情景看起来就像再简单不过的日常生活。
斜阳渐沉,黑暗覆盖了天宇,冬夜里的风变得更加寒冷刺骨。寒风纵横翻卷,低低呜咽着掠过静谧的幽谷,拂落了枝头的绿叶,吹皱了无波无澜的湖。
司梦染觉得冷极了,只好将背包里的大衣全部拿了出来,交叠在一起往身上盖,末了又往叶千湄怀里缩了缩。
叶千湄低头亲了亲她的脸颊,却也没有说话。
仿佛已经习惯了这种相处模式,两人沉默相对,时不时低声聊上一两句,其余时间都陷在遥远的思绪里。
到了晚上九点半,锁魂谷谷里飘起了雪。风雪交加,冷夜更深,寒意更加浓重。细小的冰碴打落在山洞外,敲出交杂的长短音,声里有铮然之意。
有三个人从洞外闯了进来,看见山洞里的两人,不由得怔了怔。
司梦染睁开半阖的眼睛,目光在他们身上扫视一圈,淡淡的笑意从眼底掠过,一闪即逝。
好在山洞很大,她们两人只占了一个角落,那三个人低声交谈了几句,走到另一边的角落里坐下来。
明悦扶着子七,脸色发白,不知道是太冷还是害怕,整个人一直在微微发颤。唯一的男生也面带疲惫之色,唯独子七还是镇静如常,即使拖着一条受伤的腿,还是走得十分从容。
他们三人紧挨着坐下,也没有交谈,只是各做各的事,很快就睡下了。
司梦染也没有其他动作,只是一直远远看着他们,直到他们全都合了眼,才缩在叶千湄怀里睡着了。
凌晨时分。
风过梢头,弦月飘移。
天地间只有风声呼啸,寒风来回在山谷间游荡,拂过山间草木,携来了一声极轻极低的呼哨。
这声音太过短促,随风声一晃,很快就消失了。
黑暗里,冰冷的利刃悄然刺穿了一个熟睡之人的眉心。
死亡来得太快,这可怜的丧命者甚至连一声惊呼都来不及发出,就已经变成了一缕孤魂。
寂静的山洞里,只有滚烫的鲜血滴落下来,染湿了衣衫,在寒风中冷却成冰。
沉睡中的子七蹙了蹙眉,感觉有什么东西落到了肩上,一开始是灼热的,很快又冷凝下来,而且连续不断,像是一只死去的手用指尖轻轻点着她的肩头。
她睡得一向很沉,在睡梦中也没有在意此刻的感觉,只当自己还在做梦,继续沉沉睡去了。
一直到翌日清晨,她醒来后,才恍然明白昨晚出了事。
明悦的尸体就在她身边,还保持着和她依偎着靠在一起的姿势,头颅已经被一支羽箭刺穿。
鲜血淋漓,滴落在死人的领口,也落在了她的肩头。
她脸色惨白,压抑着恐惧慢慢坐起来,推开死人僵冷的手,迅速一个翻身脱开身去,扶着石壁站稳,极力压抑着就快脱口而出的尖叫声,害怕得浑身颤抖。
待到两分钟后,男生也醒了过来。他一眼看见地上明悦的尸体,又看见吓得全身发颤的子七,一时间惊得愣住了。他张了张嘴,试了几次,终于发出声音来:“这……怎么回事?”
“她死了,”子七抬起空茫的眼睛,脸色惨白,“有人杀了她。”
她的话语低而冰冷,含着一丝绝望。
男生沉默了半晌,最终困兽一般咆哮起来:“为什么!谁杀了她!你就在她旁边,你怎么会不知道?”
“我怎么会知道?”子七冷笑着,话语带刺,毫不留情地反驳回去,“难道还是我杀了她?”
此时此刻,她眼里的光芒像毒蛇一般讥诮,眉眼将仿佛有电光映照,冷冷如冰,只一眼就令男生觉得有利刃过身,不由得哑口噤声。
叶千湄早就醒了,一直冷眼看着子七的一系列动作。司梦染半闭着眼睛假寐,其实一直在听他们交谈。
“我知道不是你,”许久,男生轻轻说,声音有点发颤,“我们走吧……”
“不管明悦了?”子七站在原地不动。
“她都已经死了,还能做什么?”男生无力地反问,再也不管同伴,自顾自地走了出去。
他步履虚浮,神智涣散,目光也没有聚焦,只是凭着直觉往前走,完全不顾外界的一切。
“别乱走!”子七罕见地焦急起来,拖着一条伤腿一瘸一拐地追了出去,“回来!”
然而,男生却像是没有听见她的话一样,兀自向前走去,完全没有方向。
子七只好拎起背包跟了上去。
“他们走了。”叶千湄推了推司梦染,示意对方起身。
司梦染站起身,迅速整理仪容,又收拾好所有的衣物,背起了背包:“跟他们走。”
两人追了出去,顺着雪地上的足印走去,很快就看见了一对年轻男女的背影。他们一前一后地走着,一路沉默。
男生恍惚着往前走,接连失去同伴的痛苦和恐惧如同利刃般直刺心脏,将他的神魂都放在烈火里煎熬,令他恍惚茫然,不知前路。
他看见路就走,也不管身后跟着的子七。一直走的一座吊桥前,他也没看吊桥边那块“禁止”的牌子,直接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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