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一刀落得实了。这小贩,毫无疑问,定被活活劈成两半。
巴布苦,没有动,连眼角都没有要睁开的意思。那车架上的孩子,倒是双手扒拉着那两个小厮的衣角,睁大了眼睛。犹在挤着张望。
小贩先前只是一脸惶恐无辜,等那青衣小厮几个兔起鹘落,果决异常的铁手下来,嘴角一呲,狠烈的凶恶起来,肩上一抖,那先前看似沉着的担子,一头忽地抛起来,皮革裹着的烧饼,半空中直直的朝着来人砸了过去。却也不顶事,锋利的长刀划下,并未止住来人半分。只是那白晃晃的烧饼,在空中四散飞过。
小贩单手握着的竹担,绕着脖颈转动,抡出一个半圆,熊熊炉火拖到身后,两个乞丐不知何时手里腾出两根漆黑铁棍,双双架着把那火盆接了过去。竹担与小厮的刀锋磕在一块,毫无悬念的迸裂碎开,却显出里面一柄漆黑利刃,两刀相接,一个半空,一个躬身发力,那冲突而来的小厮竟给横扫得空翻回去。落了地,蹬蹬的退了两步,才止住势头,长刀在手里呜呜的颤动着。
两名小厮一前一后,相望了一眼,双双提刀再上。
那小贩早已扯下肩头的布带牢牢裹紧刀柄,双手侧握,像是一意迎敌的样子。待得两个小厮趋近身旁时,忽的缩肩倒地,就势一滚,身后的乞丐儿,两根铁棍架着的蒸锅,裹挟一锅翻滚的沸水,恰好迎面泼来。
待得情知不妙时,一锅沸水已近身旁。两个小厮,堪堪止住前行的身法,两柄长刀同时斜下刺向正前,也只来得及侧身,扭头。便生生挨了这一锅沸水。
地上的小贩,滚地趋身,原本接着脚力和刀尖,旋滚起来,长刀翻卷,面前两人不是被拦腰切断,也该废了双脚。不曾想,对面应敌的机变如此老道,竟以两柄长刀斜下刺出,封住了去路。再要挥刀时,只怕那两柄刀尖一挑,先死的是必是自己,只得回头。
两小厮挨了一锅沸水,再不向前,果然是刀尖一挑,含怒而退。来时迅捷,退时也毫不犹豫。
双方一时分开,那乞丐先自愣了一霎,待得回神过来,再往前冲时,后面的一溜小厮早已在车驾前,一字排开了。
一排手弩,一排十连发的手弩,此时,成了收割人命的利器。
乞丐儿也不过二三十人,在疾风中,早已无什么冲杀阵型,正挤在一处。一轮刺耳的弩声响过,趋前的一排倒下。
青衣小厮们,极懂得临战要法,一轮射出并不急着连射,只稳稳端着弩弓,等着后面的人越过死尸,或是前面的死尸扑地时,才又极其冷漠的射出第二轮。因此,弓弩并不密集,但是,却极为有效。
那两个持棍的乞丐儿,双棍才架在火盆上,三支疾弩便迎头打来。是的,三支,先前的两轮那小贩伪装的刀手并未死,只是肩头中了一箭,仗着长刀有力,正拼命挥动着形成雪幕格挡箭矢。这三支箭,两只飞向那两名持棍的乞丐,一支稳稳的射向他的小腹。漫说他肩上已带有箭伤,便是没有,如此劲疾的箭矢,他这一刀挥过,也必死两人。
最终,他选择了保全自己。
第三轮弩响之后,面前的局势,已稳稳控制在炳王府卫队的这一方了。
端着手弩的杀神,弩首开始轻轻的伏下,遥指对方的腿足。
“不用。”还是那道中年人浑厚的声音。
小厮们头也不回,手中弓弩又稳稳的扬了起来。
再一轮发射,两侧的四名刀手便紧跟着快速的突了上去。战局到了现在,也只是一场屠杀了。
劲风裹着尘土,将那倾倒在大街上的炉火吹得越发的旺盛。星星点点的炭屑,拖曳着一道艳丽的火光,在风中飘摇。
肖维祺头顶上的龙旗仍然在噼噼啪啪的横竖狠抽着。也便在这时,两道身影,如鬼魅般,一道从车后的一颗枯槐后面,一道从龙旗突然撒开的阴影里。飘飘忽忽划着两道不规整的曲线,向车驾袭来。
如此飘忽的身影,即依凭各种障碍物避开朔风的直接阻碍,又将身法所引起的衣袂激荡降到最低。
看来,这两道鬼影,才是此次伏杀最要紧的招数。
肖维祺仰起头来,看了看对面的那位九品地阶高手。此时此刻,仍然只见到一张冰冷的脸庞,木木然的立在那里。肖维祺嘴角扯着一丝轻笑,不着痕迹的摇了摇头,仍自垂下头去。
疾风,终于掀翻了火盆,那一盆炽热的火红木炭,在场地上四处乱窜。热灰带着青烟袭进车驾的人群,直奔车辕打来。就在这一刻,一柄毫无光芒的利剑,抖落出来,临空背对着众人直指马车上的孩子。
巴布苦动了,撒开双手,只见他两手中,捏着两个铁环。也只见到这一个动作而已,下一刻,他抖动一身灰衣。片刻,袭到身前的所有灰雾,就在那半空中陡然一滞,然后才簌簌落地。
那柄利剑依然在空中飞着,而且以更加迅疾的速度飞出去。只是在它落地的时候,早已不是原先的目标,铁剑没入长街的石砖,竟如同刺进一块松软的豆腐里一样,毫无声响。
剑柄稳稳的指着半空的风暴,剑身下钉着一个人,一个全身笼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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