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幡,又称风马旗,是藏家向上天祷告的一种礼器,与藏家风气中的转神山、堆放玛尼堆同样,是走进藏地能够常见的东西,唐朝的乌斯藏(今西藏)还处于松赞干布时期,文成公主嫁入西藏,随行嫁妆有大量佛国经典,经多年沉淀演化出多门多教。
明初洪武年间,朱元璋派遣大将傅友德平定四川,元大都(今北京)攻破以后,天下大定,便对哈密卫(今新疆)、乌斯藏、朵甘都司(今四川甘孜州)等少数民族采取了信仰化管教,也就是让以佛陀、喇嘛、菩萨及金刚为称谓的高僧进行讲学,通过这种讲学布施信仰的手段,让少数民族内部得到了以依附大明为准则的熏陶。
当然,庞大的川北藏羌族群也在布施信仰的范畴之内,桑吉喇嘛是一位拥有极高智慧的僧人,他并不是藏人,而是一位汉人,听说曾在黑衣僧人姚广孝的坐下当过门生,后来也是奉皇权之命游行于乌斯藏、朵甘都司,后来到了松潘卫(今四川阿坝州)落脚。
扎西强木三岁起就跟着桑吉老师学汉语,学四书五经和诗词歌赋,学孙武兵法和纵横捭阖,也染了一身藏传佛教和中土佛门的精髓,所以徐文靖说他汉语讲得不错也不是吹嘘谄媚。
论韬略,扎西强木是松潘八大智囊之一,论拳脚,他是扎西家当仁不让的执牛耳者,若再论及熟络儒道兵大染缸的四书五经,偌大的松潘卫他敢称第二,只怕唯独桑吉喇嘛才敢称第一。
但属他最拿手的,还是奉圣贤王禅为鼻祖的捭阖之术,王禅何许人?春秋邯郸人,世人颂号鬼谷子是也。那是靠着一根寸莲之舌便可立于不败之地的学术,为此扎西强木没少被人调侃,说扎西家的小后生,不过就是个靠嘴皮子吃饭的家伙。
你是靠鼻子吃饭的?
这句话让人啼笑皆非,松潘四大家族几番唇枪舌剑下来,也没人敢和扎西家搞文斗了,说佛说理说前后,都不曾胜过扎西强木,布仁家好不容易把布仁青巴请回家族,奈何却是个哑巴,六岁就被带进山里,十七岁才回来,扎西强木这边说人话,布仁青巴用狼嚎,那自是牛头不对马嘴,无稽之谈罢了。
九百义军队伍在茶马驿站前停下脚步,留八百多号军队原地进食,只有二十多人走进驿站。
朝廷的驿站,是供官吏信使中途歇脚、换马、补给的场所,一些走南闯北的行商和押送物件的镖队也会在此驻留,这也为官品未入流的驿站管事增添几分薄利,驿站管事是位藏人,先前听着朝廷要到松潘去抓男丁南下打仗,他只是冷眼旁观,后来得知松潘四大家族举旗起草了,当即一掐算,把算盘帐薄往地上一摔,叫嚣了一句‘打卡巴!老子也不干了!’。
于是这位明廷未入流的驿站管事便加入了义军队伍,他始终幻想着能和洪武大帝朱元璋抗击元朝时一样,如果跟着藏家四大族揭竿而起,说不定今后能混个总兵副将之类的吧?
此刻见着以白虎裘大衣女子为首走进驿站的一行人,老管事腆着脸迎接:“卓博,噶素许。(朋友,欢迎你)。”
“有牛肉?”白虎裘大衣女子与他擦肩而过,挑了一张干净桌子坐下了,后续而来的多吉佩云丢出一两银子:“五十斤牛肉。”
驿站管事接下银子,大喜过望,心想这位爷果然阔绰,这一出手就是普通农家一年的开销,忙应承道:“有有有,各位稍等,马上割来。”说完径直走进内门,往驿站中庭而去。
四大家从来不缺闲钱,光是与成都府走商货这些年就赚了好些银子,倒卖藏家的牛羊和毛绒,回收些蜀锦绸缎,余下的钱财也都归入囊中。不行商只卖力的也有,混得稍微好些的,就做了明廷驻松潘卫所兵士的佃户,因为囤积于卫所的明军一旦不遇战事,就要自给自足,除了朝廷每年的那点俸禄以外,他们还有划分给每个人的军屯良田,而这些从四大家族出去谋生的人就给一些惰性大的人当佃户,帮他们耕耘农田,一年三季的锄禾日当午,到冬季时才得以空闲。
而做佃户每年向兵士上交足够的粮食就够了,多余的粮食则落入自个儿腰包,由于藏家人不吃米粮,这些个粮食就直接转手卖进成都府的米铺,也委实是一份不错的收入。
要再混得好一些的卖力者,就去各大州府投了镖局,帮人跑镖赚钱,吃得一个二个肥头大耳,富得流油。
藏家人很顾及家业,不管他们今年在外的收成如何,哪怕再不济,也要往家里捎回半年收成的钱财。而四大家的人丁最旺,出门谋生计的人也最多,这也是四大家族为什么能雄踞于百户林立的松潘卫的原因了。
第一,一家嫡系众多,都秉承着同舟共济众志成城的精神。第二,钱多,能四处招募扈从。第三,包容心大,经得起江湖高手到家里做门客,习文习武来者不拒。第四,威望高,就连松潘卫卫所里囤积的那些个明军也得卖三分薄面(当然,这群卫军现在已经当了逃兵)。
二十余人分别在五张方桌前落座,小厮看茶上来,是温和的酥油茶,扎西强木举杯一干而净,看着对面的头人卓木丹,老人紧闭着双眼,出玉垒山以后就用泉水清洗了身上血污,现在看去要精神了许多,只是裹在胸膛前的绷带再次被血染红,那是右肩断口处涌出的血液,他为了阻挡百余号骁骑,不惜丢掉了整条右臂。
“卓木头人。。。”扎西强木亟待着老头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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