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白,儿子和何淑宁的私情,如何被女儿得知的?此事也只有孙达理知道啊,而孙达理万万不会害他家的,否则当初污蔑闵仙柔时,他董家也不会独善其身。那会是谁呢?
他哪里能想到,出卖这事的恰恰是随何淑宁进宫的贴身丫鬟。进了宫的人,哪个的底细不是被暗卫们摸的清清楚楚?稍许引诱恐吓,一个小丫鬟哪敢不吐实话。其实闵仙柔知道此事后,也没想如何。一来,何淑宁进宫验过身,确实清白。俗语都说了,捉/奸/拿双,这种事没被现形撞破,双方若抵死不认,也是无可奈何的。二来,毕竟是一桩丑事,与皇家名声不利。这种隐秘之事,拿到台面上对谁的名声都不利,但用来做把柄威胁个什么人,却是再好不过。董家失势,董桦去世,董平现在最担心的便是儿子,何况董姝韵又表明了重新和董家一心的意思,不怕董平不上钩。此人可比他父亲的阴狠心计差远了。
果不其然,其后几日的朝堂上,进言皇上选秀的官员越来越少,想必董平都打过招呼了。这些官员进言本就是为了讨好皇上,不过见皇上的脸色越来越差,又有董太师暗中提点,赶紧转了风向。能站在朝堂上的人,都当官当精的,谁都看得明白,皇上不待见董家,是忌惮董家势大,但如今董桦已死,董家也没有势力安分下来,而皇上前段时间杀了不少前晋的旧臣,现在正要安抚呢,自然要做君臣一心的表率,不会将前晋的为首旧臣董家如何。从皇后仍然是董女就能看出这点。最重要的是,后宫中谁能得宠,这可说不准,万一将来皇后得势,他们岂不既得罪了皇上,又得罪了董家,这样“折本的买卖”可是万万不能做的。偏有几人看不透这局势,还在进言,想着溜须拍马成功,好能平步青云。
湛凞今日也不想在忍着了,嘴角流出的一丝冷意让人不寒而栗,连声音都阴森森得充满煞气,“多少王朝没落都是因为祸起萧墙,各位臣工是读书人,不需要朕详说了吧。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众多女人向一个男人邀宠,难免不勾结家族使些阴狠手段,真是荒唐!难道你们几位想让朕成为贪色的昏聩之君,好让心怀不轨的外臣趁机勾结后宫,谋夺朕的江山?”
这样的重罪扣了下来,这几位臣子吓得立即跪下微微发颤,就有一位慌乱中口不择言道:“皇上只有一位公主,皇嗣单薄,臣等也是为皇上着想。”
“住口!你们是觉得朕的公主继承不了朕的江山?还是想着将来辅佐哪位皇子,再来一番夺嫡之争啊。”湛凞怒气冲天,笑得残忍,“朝堂之上公然对朕和公主大不敬,其罪当诛。”她指着刚说话的那人,恶声道:“拖出去杖毙。其余者交予大理寺查办。”
一时间,大殿上喊冤之声不绝于耳。那位被大内侍卫拖出去的官员更是凄惨嚎叫。众人只觉额上冒汗,心虚难耐。好些人直偷看郭桢、王功名、铁劲松等皇上身边的红人,不约而同地想,皇上对朝臣说杀就杀,说关就关,简直与暴君无异,难道不怕天下人口诛笔伐?怎么也不见这些心腹出来进谏求情?又偷眼看看董平和马强,更是一派波澜不惊的表情。顿时,大家都明白了,如今的皇上是真正的一言九鼎,再也没什么能被制肘了。以前立皇后选妃子,不过是因为时局未稳,皇上不得不做地妥协。而现在这时局,皇上那还需要隐忍?都说天家无私事,呸,皇上也是人,是个人就不愿意旁人干涉自己的私事,更何况是天下至尊。这个女子能成为帝王,名声对她而言不过是云烟,她哪里会在乎。如今还是保命要紧啊。思虑至此,众臣子都低下头,再不敢言语。
臣子们的表情让湛凞颇为满意,她舒缓了口气,说道:“臣工们应该和朕一心,想着如何为百姓谋福祉,而不是在朝堂上尽做些厌恶丑态。”话锋一转,又道:“朕的皇子眼见就要五岁了,是该请个师父好好教习了。朕听闻河间府有一大儒,名叫高旭,甚是德才兼备。朕要请他进京,让他做个侍讲学士,专职教导湛荣。此事就交由董平和马强去办,务必要给朕将此人请入宫中。”她缓缓扫视了众人一眼,见大殿还是寂静一片,不由冷笑道:“退朝吧。”
众人叩头行礼,等皇上出了大殿,这才心有余悸的起身,三三两两地走了出去。董平和马强互望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出了疑虑。这高旭确实大儒不假,但皇上怎会知晓个民间的士子?难道是朱文的推荐?依照高旭往来无白丁的高傲性子,断不会和朱文那种地痞无赖结交的。而且朝中有学识者不在少数,皇上为何偏偏要选高旭教导皇子?两人互相又对视一眼,都想到了一种可能,皇上是怕朝中这些大臣们为了自己的私利将皇子教成争权之人,故而选个民间的大儒来教导皇子。若是这样看来,将来的皇位肯定是公主的了。这湛氏天下注定是要成为女子的天下了。想到这,两人不约而同有感唏嘘,随即又回过味来,现下最要紧的是将此事推给对方,别让自家再给人口实,招来雷霆震怒。但相视一看,立刻知道对方也是这心思,便都讪讪笑笑。
脑子飞速转了一圈,马强先开了口,试探道:“太师,你我当年都见识过高旭的文采和为人。此人颇有遗世独立的高洁,恐怕不会轻易入朝吧。”
董平也是心思百转后,拱手道:“马大人所言极是,我也正是有些头疼呢。不知马大人有何高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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