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一行人的眼中。高旭嫌弃还有暑热,非要在离着京城最近的驿站休息一下,等午时过了,才准备上路。眼见快到了京城,董马两人也不想和他置气,索性遂了他愿。只不过没有官文,只能自个掏钱买些茶点。一行人正吃喝着,突然被邻座几人的议论给震住了,这惊天大消息竟让这一行人好半天才回过味来。原来是皇后被人下毒,生命垂危。
本来这等宫闱秘事不该闹得京城皆知,只是事情太大,宫中两位妃子的娘家都被抄没了,礼部尚书祁淮冠和阜城知府何亮都被抓起来下了大狱,正着刑部、大理寺同审。如此一来,能不尽人皆知嘛。
董世杰和马志洁都有些眉头不展。刑部现在是马强当家,这事要处置不好,皇上又该拿马家说事了。而皇后更是姓董,和董家关系直接。听了这消息,二人都是想赶紧进京。
高旭看在眼中,悔在心中。晋末帝时贪赃枉法成风,他虽略有名声,但家大业大,难免不被宵小盯着。思虑良久才打定主意上京,用自个的满腹文章谋得些靠山。当时朝中的两位权势——董桦父子和马强——都对他的才华很是欣赏,也极力拉拢他。只是他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自己如何能斗得过这些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朝臣。何况当时的情形他又看不清,闵氏究竟是谁即位真不好说,万一投错了阵营,家财不保是事小,项上人头恐怕就要飞了。所以他坚决不入朝为官,凭着在京城混来的名声风光的回了河间府。果然当地的大小官员一夜间变了脸,对他是恭敬有加。他也再不愁会被暗算。如今又是因为的家财的问题而不得不进京,本想着能先安稳下来,若将来能为高家谋个名垂青史的机会那是当然好的,若是风声不对,他立即告老还乡。想来他一个无权无势的皇子师父,也引不起旁人的注意,脱身轻而易举。可是没曾想,还没到京城呢,朝局便波谲云诡起来。他现在是和董马两家交情不错,又应了董马两家之请来了京城,万一有了什么牵连,岂不因小失大?早知这样,当初还不如做个高傲的模样干脆拒绝,然后再图谋后计。
马志洁是猜出了高旭的所想,冷冷“哼”了一声,板着脸拱手做了表态,便带着心腹家仆扬长而去。董世杰也想离开,只是碍于高旭在场,不好失了礼数,按下心焦,强笑道:“进京以后,不知先生下榻何处?晚辈父亲一向敬重先生,不如就入住董府,先生以为如何?”
“董公子若有事,还是先行离去吧,老朽只找个客栈落脚就好。”高旭此刻恨不得躲得远远,忙推辞一番。
董世杰也无心再劝,匆匆告辞向家赶去。进府后来不及换洗,向下人打听了父亲的去处,赶去了书房。才跨进门就迫不及待地问了出来。
董平比他淡定多了,示意他稍安勿躁,平缓道:“宫内突然清洗了许多人。如今我们再没人在里面了。为父也不知道现下情势如何。”虽是面上淡然,但语气却是愁绪满满。
董世杰急了,“爹,这事明显蹊跷啊。难道朝中就没人怀疑?”
“怀疑又如何?如今她是真正的君临天下,谁敢触逆龙鳞?”
“那现下我们董家会不会有牵连?”
“看情形现在还不会。她似乎是借着皇后被毒的事情针对了祁淮冠和何亮,这点为父也是不解啊。”
“爹您真的一点消息都没有?”
“京城都传的沸沸扬扬,何亮和祁淮冠都被抓了,董家再落没也不会闭塞到一无所知的程度,只不过内里究竟如何,谁也不知道。据闻,皇后好端端地突然全身奇痒长出红斑,太医院所有御医都去看过了,肯定了中毒。为父本以为她就是想让除去皇后,没想到她反而下旨在延福宫内大加排查,哼,平时也没见她对皇后热心过,这时反倒是紧张起来,分明就是有意为之。只是没想到矛头指向了祁家和何家。延福宫中内有人指认了恵妃和淑妃,这下后宫热闹了,毒是在明华宫内搜出的,可建和宫内却搜出了贴着巫蛊之符的木偶,上面写着公主的生辰,扎满了针。唉,恵妃自己倒霉了不说,还连累了娘家。对了,皇后知道了你和淑妃以前的一些往事,也不知谁和她说的,你最近不要出门,在家称病,”董平终是长叹一声,十分沉重得摇首道:“静观其变吧。不过你替为父请来了高旭,也算功劳一件。你和为父说说,是如何请了高旭的?”
董世杰无意拭去了额头上的冷汗,想了下,还是说了实情。他也是知道分寸的人,这时董家万不能再出差错了,还是和父亲说了实话,好商量着定夺。毕竟不是爷爷当家的时候,虽然父亲严厉但是骨子里却是最爱惜他的,不像爷爷独断专行能恨得下心啊。
董平面上虽是平静,眼神却犀利地盯着儿子,半响才道:“我儿想得远啊,皇子五岁不到,你就已经想到了夺嫡?”
董世杰不知这话是褒是贬,依旧昂首挺胸道:“父亲也知,才她登基到现在,我们董家让步了多少次,妥协了多少次,又被算计了多少次。即便我们隐忍成缩头乌龟,她也会当我们董家犹如眼中钉。父亲,放手一搏吧,否则董家的基业终有一日会毁在你我父子手中啊。”他见父亲缓和,更加激昂起来,“皇子虽名义上不是她亲生的,但实际又是如何,全凭这文章如何做?她能以女子之身登基,那是因为她爹给她打下的基业里有一批忠心耿耿的人效忠她,而她又是独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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