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凭着大端国力人力,打与不打,皆无覆亡之忧。我又何必操心。”
没有了生死存亡,她居然甩手不干。湛凞啼笑皆非,没法子,又宣来唐咸安询问。唐咸安笑道:“皇上若做好失败准备,当可打。”
湛凞沉吟,点头道:“朕也知道,百年来只有北狄攻进中原,而中原又何时去过北狄?真要攻伐,不占天时地利,唯有我中原百姓同仇敌忾的人和。此仗不会朝夕间结束,十载之内能取胜都是好的。朕心里早有数。才安定十年,朕本该与民休养生息,大动干戈劳民伤财,百姓难免要有些损伤。但先生也看见了,游牧之族,唯有靠天吃饭,但凡气候有异,只能从中原抢夺财物人员。亢征南刚定北狄,且时节尚好,又开始骚扰边境。再不除去,便如利剑高悬于头,只要中原稍有弱势,贼狼定会趁虚而入。到时不但百姓凄苦,大端亦危。朕已决定,即便现今消耗国力也要彻底灭了北狄,朕对百姓的愧疚,就让子孙还吧。”
唐咸安伏地感动道:“圣上忧国忧民之心,雄才伟略之举,亘古未有。微臣得幸,竟能逢此明主,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皇上勿忧,臣有一计,无须太费国力。北狄小股游骑来袭,无非想试探我大端国力。强则避其锋芒,弱则趁虚而入,此亢氏之诡道。皇上,我军也可效仿。北狄既以游击袭扰,大端也可游击相对。如此一来,既训练了骑兵又熟悉了天时地利,待到我军训练已成,那时利剑出鞘,北狄如何争锋。”
“得先生辅佐,大端之幸,朕之幸也。”湛凞意坚志定,“今儿起,灭狄便是国策。”她立刻和唐咸安细细商量一番,写了密旨给赵润玉和李朗。此后边境频频传来战况,有胜有负。只是人员伤亡不大,朝臣也不好说什么,百姓自然也感觉不到紧张。
圣启十一年十一月,闵炫病逝。湛凞看着这人临终前的折子,居然还以兄妹情谊为由,请求见闵仙柔一面。她嗤笑一声,把折子丢入炭火盆。闵炫“英年早逝”也是被逼所致,困在一个小院子里,温饱虽无忧,但都是粗茶淡饭麻布破衣。心情忧愤可想而知,又有闵煜等隔三差五前来讥讽,一气之下重病不起,拖延了三五月,才有人上报朝廷请了个大夫,此刻已无力回天。自知时日无多,他回想一生,只觉处处郁闷,无人可叙说,只想到了闵仙柔,倒不是还有什么不轨心思,只为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可湛凞这吃醋的小心眼,记恨还不及呢,那会闵仙柔见他?就是他死后也只命人草草一葬。
圣启十六年三月,皇子湛荣被封安王,皇帝赐了城北一座府邸作为王府。四月初十三,正式在朝堂上颁旨。散朝后部分朝臣过来道贺,见这位十六岁的小王爷虽样貌有些平淡,但态度谦和,周身自有股儒雅之气,也觉其可亲可蔼。
湛荣微笑着周旋一番,赶紧出宫回王府,才进府门,就见有个面如冠玉的少年冲他抱拳嬉笑道:“王爷,安王爷大吉。什么时候会有王妃啊?”
湛荣笑着摆手,“好你个董昭言,居然打趣到本王身上,闲散王爷,只愿逍遥便好。”
董昭言收了笑脸,低声道:“这里不方便说话,去内室,我爹带了个人来,对你大有助益。”虽然他董家将残余死士全部布置在了王府,又将进王府的人挨个筛选过,但谋划大事,小心为上。
湛荣会意,疾步来到内室。董世杰如今留着胡须,更显fēng_liú尔雅,见王爷来了,还是跪下施了一礼。
“舅舅不必多礼。”湛荣忙将其搀扶起来,“只是您来王府,母皇恐怕会多心。”
董世杰道:“无妨,平日你我接触寥寥无几。先皇后又是臣的妹妹,臣来贺喜一下,即刻离开,皇上不会因此定臣的罪。”
“这位是?”湛荣点头,见董世杰身边还站着一人,头戴斗笠脸黑纱蒙面。
“你放心。舅舅和他是坐轿而来,直进了王府才下轿。无人瞧见。”董世杰介绍道:“此人名叫韦廿阳,暗中势力不可小觑。王爷放心,此人是马志洁推荐而来,绝对可信。”他从怀中掏出一份信件,“此乃马志洁书信,请王爷看完后立即焚毁。”
湛荣面上露出不情愿的意思,勉强接过一看,皱眉道:“马志洁素于本王无交集,怎生给本王推荐起幕僚来?舅舅休提什么暗中势力。本王身为湛氏血脉岂容宵小胡闹?”他心里明白,暗中就是见不得光,参与其中可就回不了头。性命攸关,怎能不犹豫?
一旁的蒙面人却讥笑道:“王爷宅心仁厚,别人恐怕不会有此善心吧。”
湛荣被高旭教导得特别谦让,也不生气,只问,“何出此言?”
董世杰接话,“外面都在传言,王爷是湛氏的嫡亲血脉。无风不起浪。臣相信若是认真查找,定可寻到蛛丝马迹。王爷已然威胁到别人尚不自知,就凭着血脉,这逍遥王爷您是做不得了。难道要等到大祸临头您才能醒悟吗?圣启八年之后,公主对您态度如何?王爷心中自会比较吧。”
湛荣沉默,当初尚在幼学之年,不过是见湛滢有娘亲疼爱,心中一时嫉妒伸手推了一下而已。此后岁月,两人甚少碰面,只是点头招呼,再无交情。可见自己在湛滢心中已无好感。真要做了闲散王爷,那真是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稍有差池,下场可想而知。只是,他苦笑道:“昨儿母皇特定宣本王进宫,说安者,安分守己也。再者,当初母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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