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庄严肃穆的气势层层威压着朱忠勇,到了上书房,他后背已经被汗水浸透,都没敢抬一下眼皮,直接跪倒伏地,山呼万岁。随后威严的声音从头上传来,“你父如何了?”
“回皇上,父亲他,”由于过分紧张,朱忠勇甚至连悲伤都忘记了,只能颤声道:“大夫说,父亲积劳成疾,如今也只是熬日子。父亲说,他没有管教好兄弟,请皇上赐罪。”
湛凞道:“你和你父能及时揭露朱武的罪行,忠心可见。你回去好好在病榻前孝敬你父,告诉他,朕说了,朱武谋逆之事与你一家无关,只管安心养病。”
朱忠勇牢记他爹的叮嘱,努力哽咽道:“皇上,朱武大逆不道当该处以极刑,但婶母和堂弟们着实无辜,皇上开恩,饶他们一命吧。”
“国有国法,无需多言。”湛凞不想再多说,“回去好好照顾你父吧。尽了孝道后,你先去国子监吧。”
“谢皇上恩典。”朱忠勇心里是喜,声音还悲,“皇上,草民想去见朱武一面,替父亲了下心愿。”
“准奏。”
朱忠勇又重重磕了三个响头,才弯腰退去。回到府中赶紧换了身衣服,将喜讯告之了朱文。病重的朱文精神一振,连说三个“好”,又道:“皇上知道你了,这就好啊。你去国子监要低调小心做人,不要在学识或背景上和人争,处处待人要温和圆滑,不要得罪人。为父去了之后,皇上感念为父的功绩,兴许会让你做个闲散小官,你也不要急躁,慢慢等着,一旦皇上再提起你,那必定就是有实缺给你。你要牢记,咱家都是粗人,文人的拐弯抹角咱不要学,皇上给咱当官要的也就是这份‘直忠’。或许你没本事将这官当得十全十美,但你只要做到七分,对皇上忠心,对百姓不要苛刻,皇上就不会为难你,定会提拔你。不管如何,最先最要紧的就是对皇上尽忠,旁的都是次要。你机灵、才学都是一般,也许不会像为父做到这样的官位,但只要你记住为父的话,荣华富贵一生无忧。”
“孩儿记住了。”朱忠勇一阵心酸,复又暗恨朱武,若不是他,父亲又何必在病重时还记挂自己的前程,好好一个家因为他如履薄冰。奶奶惊恐而病。娘要在父亲和奶奶间来回照顾,早已累得形容消瘦。朱武住得院子已经被官兵封住,内里日夜传出的啼哭让府里所有人都胆颤心惊。好好的日子就这么毁了。
朱文看出儿子的忿恨之色,赶紧又叮嘱道:“回头去看朱武时千万别只顾着痛骂,还要做出痛心的样子,忠孝情义,能全就要给全给外人看。”
朱忠勇紧紧点头,又陪父亲说了会话,安抚父亲睡了,才出来吩咐下人做了些吃食,拎着食盒到了刑部大牢。大牢的看守已经得了信,知道这位是圣旨特许的,立马放行。
刑部的大牢自然分为三层,最里面的自然就是十恶不赦的重犯,几乎长年见不到阳光,腐臭霉烂的味道直冲脑子。朱忠勇忍不住掩住口鼻,却在见到朱武的时候未语泪先流,然后絮絮叨叨像是唠嗑般诉说着朱武的不是。
朱武哪里顾得说话,本就心情绝望又吃了好些天猪食,整个人都快没了人形。现下见到酒菜,拼命地往嘴里塞着。侄儿说什么他哪能听见。等再也塞不进去后,朱武才抬头浑浊的眼睛含糊道:“大哥会救我吧?我也是受人蛊惑,他们骗我的,我罪不至死吧?”
朱忠勇还未及说话,就看见牢头躬身领着一群人进来,为首那人他认识,正是武青昭。
武青昭显然认识他,朝他一笑,“朱兄弟虽说奉旨探监,但这里关押的都是谋逆重犯,时辰太久怕会有人说闲话。”
朱忠勇赶紧表示马上就走,又听武青昭道:“本官奉旨主审此案,朱大人和兄弟你举报有功,到时还要请朱兄弟上堂做证。”
朱武听见直暴跳起来吼骂起来。朱忠勇怒气丛生,忍不住反击道:“你说我父不顾兄弟情面?哼,你做出谋逆之事,可曾想过家人会被你牵连?如今奶奶因你病重,婶母和弟弟们因你日夜嚎哭,他们何其无辜。全都是你这不忠不义之人害的。我父若不是大义灭亲,我朱家满门就要因此覆灭。你至今还不知悔改,真是死有余辜。”说罢,朝武青昭施了一礼,转身离去。
武青昭看向这几个阶下囚,微笑道:“明日过堂,各位还是实招的好,也省得大刑伺候。”
“小人得志。”韩亮节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
“小人?如今天下清平百姓安居,汝等却要逆民心而谋反,难道不是为了一己私利?”武青昭淡然笑道:“本官可没有闲心来此看汝等,是皇上圣旨,叫本官来瞧瞧,防着你们自杀。”
韩亮节冷笑,“何必假惺惺,我等都到了这般地步,湛凞还想着利用我们博名声?可惜啊,历代逼宫皆是帝王失德而起,她这杀子的恶名怎么都逃脱不了。”
“蠢。失德与否,恶名与否,皆在天下百姓之心。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仅凭尔等区区妄言,何能让圣上威名受损。况且湛荣谋逆在先,杀他正是顺应国法民心。天下人要痛骂的只会是你等这般反贼。”武青昭不屑道,转身欲走,忽有想起什么,面对马志洁道:“董韩二人心中深藏怨恨,本官不难理解。只是你马志洁为何也这般丧心病狂?皇上待你马家不薄啊。”
马志洁一阵恍惚,事到如今,他也不知是为何了,脑中跳出的仅是“不甘”二字,不甘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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