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的,觉得如何?他可是宁国府的正牌玄孙,他父亲和珍大哥的父亲是嫡亲的兄弟们,可是这位蔷哥儿平日里还要靠奉承蓉哥儿度日。去年盖院子的时候,为了揽下去姑苏采买女戏的活计,还要腆着脸去巴结琏二哥。女儿果真嫁给了宝玉,待老太太百年之后,只怕家里的光景,还不如蔷哥儿呢。到时候只怕日日到哥哥家打秋风这等事情都做得出来,净拖薛家的后腿罢了,岂能拉扯哥哥?”
宝钗这番话有理有据。那薛姨妈本是个心中没成算的糊涂人,被宝钗这么一说,就有几分犹豫。
但到底王夫人给自家姐妹的灌的迷汤显然更胜一筹,况且日久年深,轻易点醒不得。薛姨妈仍坚持道:“你这孩子怎么尽把事情往坏处想?哪里就到了如此田地?”
宝钗摇头道:“这已是女儿尽量往好处想了。母亲请细想,到时这荣国府的爵位自然是由琏二哥来袭,便是二姨母这房,也自有兰哥儿这个嫡长孙。可老太太在时,恨不得把宝兄弟擎到头顶上,只怕贾家其他玉字辈、草字辈的儿孙们加在一起,也不如宝兄弟一个人在老太太心中的分量。可这般疼爱,厚此薄彼,那其他儿孙心中岂能没有怨气?因心中存了这等意气,等到分房之时,宝兄弟岂能有好日子过?蔷哥儿在外面过得尚属滋润,那是因为有蓉哥儿和这边琏二哥拉扯他。到时又有谁肯拉扯宝兄弟一把?”
宝钗这番话固然丝丝入扣,能够自圆其说,其实却也有不少夸大的成分,为的就是让薛姨妈心志动摇,不再总逼着她跟林黛玉抢贾宝玉。
薛姨妈一心盼着女儿嫁到好人家,好拉扯自己儿子一把,最怕就是女儿嫁不到好人家,反倒连累了自家儿子去。她听宝钗这般说,果然觉得合情合理,语气就不由自主的松动了。但想起为大观园花的钱来,依然肉痛不已,道:“虽是如此说。可你的嫁妆已是在这贾府里,轻易索要不得。若是不嫁宝玉,岂不是把白花花的银子扔到水里去了?”
宝钗忙笑道:“母亲这是说哪里话。论理,亲戚之间,相互帮衬也是应该的。何况二姨母家是为了迎接娘娘省亲,这是何等荣耀之时,咱们家合该出钱出力,尽一尽亲戚的本分。不然,怎有脸面再住下去?难道若二姨母家没有一个尚未娶亲的宝兄弟,咱们家这次就袖手旁观了不成?”
薛姨妈一时呐呐不能答言,宝钗趁机就趁热打铁:“母亲,说到底,咱们家和二姨母家原本就是亲戚,若是哥哥有事求他们帮忙,难道我没成他家媳妇儿,他们就撂开手不管了不成?依我说,与其亲上加亲,倒不如另觅一门亲事。若是侥幸夫君上进,也好将来提携提携哥哥。”
母女两人正说话间,突然听得外面文杏的声音响起:“林姑娘来了。”继而帘子被高高挑起,林黛玉俏脸含笑进了屋来,同宝钗母女二人寒暄问好。
薛姨妈见状,忙将此前话头按住不说,只忙着唤人整治果品点心。
宝钗想起午后黛玉来而复返之事,不觉心中大感诧异,忙亲手捧上一盏茶,笑着向黛玉说道:“先前是我不好,照顾不周,妹妹午后走得又急,竟也没来得及请妹妹品一品这枫露茶。妹妹有所不知,茜雪最善茶道,这枫露茶是她的拿手绝活。妹妹这次来的正巧,这茶正是沏了三四次后才出色的,到这时候却是恰到好处。妹妹不若品评一番?”
宝钗说的这般殷勤恳切,黛玉倒笑了,一边接了那茶杯一边说道:“岂敢。你这般说,我倒有几分不好意思了。”
宝钗想起那匣子蔷薇硝,又道:“日里妹妹特特送了那蔷薇硝来,偏生铺子里传了急讯要我出去……”
黛玉却一摇手道:“不必说下去了。我今儿个来,原不是为听你说这个的。我且问你,这些日子里,你故意避着我,到底是什么缘故?”
宝钗闻言吃了一惊。她自忆起前世事来,深感女儿处世艰难,故刻意避着黛玉,免生纠葛,令她雪上加霜。却未料到黛玉何等敏锐聪明,早察觉了她刻意相避之意。
此时薛姨妈早已托言走开,莺儿、茜雪等人都在外间等候,屋子里惟钗黛二人。
宝钗便不敢看黛玉的眼睛,只低头数茶杯中的叶子,觉得一盏碧汤之中,几片叶子浮浮沉沉,忽上忽下,时而相聚,时而分离,似全然不能自主,不觉就有些悲哀。
屋子里静极了,惟黛玉的声音如珠玉相击,字字分明:“你是个聪明人,可我也并不是什么傻子。你有没有故意避着我,你心中最清楚不过。但我自问并未得罪于你,不该受此冷遇,这才特特跑来与你问个分明。是不是你觉得,我是无父无母的孤女,不配同你这等巨富之家的小姐做朋友?”
说到后头,竟隐隐有呜咽之声。
第89章
宝钗闻言大吃一惊。
她一向是自家人知自家事,知道薛家是因了王夫人的脸面寄住贾府,和黛玉这种由贾家老祖宗接回来养的嫡亲外孙女不同,故而处处谨慎小心,平日里就连贾府的下人们都不敢十分得罪了去,生怕王夫人这个做媳妇儿的夹在其中难做。
论在贾府中的地位,她比黛玉更远了一层;论家世,官商却也不及林家这般显赫;论家境,黛玉固然父母双亡,宝钗只得一个母亲,多一个喜欢闯祸的哥哥,又能好到哪里去?
况且经了前世之事,宝钗更是明白,她的母亲和哥哥,非但不能成为自家助力,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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