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了,难道还以为自己是千金大小姐。便是千金大小姐,也没你这般尊贵!”说着把她推了进去,又搓着手向同伴说:“过几日柳公子就要到了,大当家的说要为柳公子寻个妻室,好安他的心,你看今日这个成色如何?”
那同伴嗤笑道:“柳公子何等见多识广,怎会看得上这等残花败柳。人家口口声声说定要绝色,这等看了要洗眼的货色,就莫要拿出来献丑了。若是依我说,那老道姑的女弟子里倒有几个美人胚子,虽然年纪小了些,却也颇为动人……”
“你说无衣姑娘?别想了,那姑娘虽小,手底下的功夫却是不弱,上次把我打得足足在炕上躺了三日,怎敢招惹了她?”那人缩着脑袋道。
姚静在屋子里听着,突然醒悟这群人打算将自己献给什么柳公子,还嫌是残花败柳,看了要洗眼,不觉又羞又恼。但凡女子都在意自己的容貌,姚静这身子的原主既然能得李纨青眼,论资质也不至于太差,只是姚静性子古怪,不愿保养,再加上这些日子又和孙穆闹翻,更是无心装扮,一来二去,连这等没见过大世面的乡野村夫也敢奚落她的容貌了。实在是叫人怒不可竭。
但是人在屋檐下下,不得不低头。姚静跟自己生了一会子闷气,刚好过了些,就听到外面那两人跟不知道什么人打招呼道:“无衣姑娘回来了!”
“无衣姑娘,小的跟你商量件事。刘老三从山下截了个婆娘,我们瞧着有手有脚的,想过几日在大当家那里过了明路,给兄弟们当福利,只是这几日无处安放。左思右想,就带到您这儿了……”
那无衣姑娘听声音颇小,脾气却大,当下冷哼一声,推门进来,手托着油灯,朝姚静上下打量了一番。姚静只觉得她年纪不过八.九岁,身量未足,模样却佳,一双眼睛尤其明亮,不知道怎的竟有自惭形秽之感。
无衣只朝姚静全身打量了片刻,一言不发退出房去,问先前那两人:“这是从什么地方截来的女人?刘老三犯了教中禁忌,你们还敢收他入教?”
那两人支支吾吾道:“刘老三说载着那婆娘在京城中转了好几大圈,那婆娘无钱付账,说定了是拿身子抵账的。”
姚静在屋子里听得几乎要气晕了过去,好容易才顾忌此处不是能讲道理的所在,忍了又忍。又听见那无衣姑娘跟先前两人说了一阵子话,那两人就千恩万谢地回去了。
无衣这才折返回屋子,目光冷冷,抱臂盯着姚静细看。姚静被她看得有些承受不住,羞恼道:“有什么好看的?你们天理教强抢民女,还污蔑于我,迟早……迟早……”她本来想说“迟早要遭到报应的”,却顾忌着这是对方主场,再兼听那两人说这无衣小姑娘性子暴躁,到底不敢惹恼了她。
却听无衣突然间幽幽一叹道:“这不是博古通今、呼风唤雨的姚先生吗?怎么沦落至此?我记得你神气得很,怎么如今这么委屈?还强抢民女?我不信有人这般不开眼,敢动薛家的客人。”言语间尽是嘲讽与戏谑之意。
姚静听她所言,分明是知道根底的,又惊又恼,急抬起头,盯着无衣细看,半晌方不确定地说道:“你是……柳依依?你走失不过两年,却怎的变成了这副模样?”
两年前的柳依依,是不过五六岁大小的小女孩,生的玉雪可爱,一身装束虽然破旧了些,显见家人不甚用心,也是小康之家小姐们才有的打扮。而如今的无衣,身量比过去高了一大截,眉眼中已有几分fēng_liú婀娜的神韵,但周身上下皆是皂黑的布衣,竟有几分江湖飞贼的感觉。
姚静见到故人,心中大喜,忙绞尽脑汁和她拉关系,见柳依依不说话,便笑道:“两年不见,难道你忘记从前的事情了?我还为你买过糖葫芦吃呢。还有黄金丝,你难道都忘了吗?”
柳依依不答,只拿眼睛盯住她:“你老实些,别想着攀交情!你说老实话,是不是和薛家闹翻了?我早料到有这么一天了!”
姚静此时最听不得一个“薛”字,心中腹诽当年柳依依就一脸聪明相,如今在荒山野岭里混迹了两年,越发不好糊弄,当下负气说道:“就算闹翻又怎样?难道没了她薛宝钗,我便寸步难行不成?连孙姐姐也向着她。我知道你一定是也站在她那边了,当年你也只肯吃她给的面果。要杀要剐随便你,只有一样,我看在旧时相识的份儿上,忠告你一句:这地方也不是你能久待的,早晚惹来杀身之祸!”
“忠告?”柳依依嘲笑道,“你的忠告,我听多了。你倒是忠告过我不许爹娘生弟弟,我原本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大吵大闹过,有用吗?你四处劝人,身为女儿家,不应委屈自己,可倘若信了你的话,日子能好过才有鬼。这世上,总归是有本事的人说了算。你只教女儿家不委曲求全,却不教她们如何在这世上活得更好。现在连你自己也沦落到这份儿上了。亏你长到这般岁数,居然连我还不如!”
姚静气恼得几乎要背过气去。但是柳依依虽然改名唤作“无依”,到底还是有些良心的。想来她师从那什么老道姑,在天理教中竟然有些地位,当下就做主私放了她,又指点她如何沿着小路逃跑,甚至还送她出门。
姚静看着如今飞檐走壁、身手不凡的黑衣少女,又想到两年前那个一脸娇憨的可爱孩子,百感交集,除了一个谢字,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末了,方郑重说道:“我知你在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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