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大爷认他当了契弟。据朝奉说,他到家里的绸缎庄、商行里从来都是白吃白拿的,大家从来也不敢说什么,连这恒舒典也是常来的,熟门熟路,伙计见了也不阻拦。因了这些个缘故,方才他闯进来的时候,大家都来不及反应,倒是冲撞了姑娘。”
宝钗摆手道:“眼下我装扮成这等模样,倒是谈不上冲撞不冲撞的。只是我见那姓金的进来的时候,脸上颇有气恼之色,不知道是谁惹了他。既和我哥哥相熟,说不定是来煽风点火告状的。你可知道是什么事?”
莺儿听了就又出去问,又过了一炷香的时候,进来回话说:“铺子里都问遍了,竟没有一个人知道的,说这姓金的一进铺子就忙着往里头走。大伙儿都没防备,错眼不见,就叫他溜进来了。”
宝钗听了叹了口气:“你也知道哥哥那个脾气,听风就是雨的。这姓金的油头粉面、目光不正,不知道藏着什么坏心思,莫让他挑唆了哥哥,酿成大祸才好。”
主仆两个于此事毫无头绪,只能先就此罢了手。宝钗将那账目看完,打发人去寻了薛蟠来,说明其中的弊处,又劝了薛蟠经营要抓大放小,就和莺儿、莺儿娘一干人回家去了。
没过几日,薛蟠有一日突然领了几个年轻公子到家里头,大半天的不知道在干什么,唬得薛姨妈和宝钗不敢往前头去。薛姨妈问过厨房,知道不是请客,又问过平日里跟薛蟠出门的小厮,听闻这几个都是薛蟠学塾里的同窗,以为是聚在一起切磋功课,喜不自禁,忙赶着告诉宝钗道:“你哥哥总算知道上进了!”
宝钗这些日子里时常在铺子里查账,风言风语听了不少,也影影绰绰见了不少薛蟠在外头的行止,因此不敢像薛姨妈这么甜,正犹豫着是否开口告诉薛姨妈真相,恰巧莺儿走过来,直向她打眼色。
宝钗会意,走到一旁,却听莺儿说:“上次在恒舒典碰到的那个姓金的公子,今个儿也来家了。”
宝钗对这个姓金的印象很差,唯恐他挑拨了哥哥,做出什么无法无天的事情来,忙不迭向薛姨妈说了。
薛姨妈犹自不信,道:“既是你二姨母家的亲戚,又怎么会起坏心?你这孩子就是太细心,思虑太过,因此把人往坏处想了。”
宝钗便拿在金陵时薛蟠和冯渊争抢香菱的事情当例子,辩解道:“先前在金陵时,哥哥为抢香菱,差点闹出人命来。我听说了就告诉母亲,母亲当时也是不相信的,结果怎么样?可见细心一点,毕竟是不错的,好歹要有个防备之心。哥哥那心性,诸事不防头,一不留神就被人给挑拨了,当枪使,他还得意呢。”
薛姨妈听宝钗这般说,心中有些刺心,遂拉了宝钗手往前头走,一边走,一边笑着说道:“依我的意思,你哥哥既然特特地约了同窗到家里来,又没吩咐厨房摆酒做菜,说不定是好端端在书房里温书呢。既然你不信,咱们就在窗户外面悄悄望上一眼,弄个明白。”
宝钗无奈,只得和薛姨妈一起,被家里的丫鬟、媳妇、婆子拥簇着,往前面走了一走,走廊里下人们见了,纷纷闪身低头躲避,又躬身行礼。
薛姨妈随路抓了一个小厮问道:“大爷现在何处?”
小厮面露慌张之色,战战兢兢答道:“和几位爷在书房里头呢。”
薛姨妈一听,和自己所料不差,更加得意,向宝钗道:“你听听,我果然猜得不错。”
宝钗心中突然泛起不祥的预感,勉强敷衍薛姨妈说:“哥哥若果真知道上进了,倒是喜事一件。”
薛姨妈忙说道:“谁说不是呢。咱们悄悄去书房窗户底下站上一站,听听你哥哥在怎么做学问,回头也好上一柱香,告慰你父亲的在天之灵。”
宝钗心头不祥更甚,笑着劝薛姨妈道:“哥哥正待客呢,咱们这么大张旗鼓的偷听,被人瞧见了不好看。”
薛姨妈正在兴头上,哪里肯听,兴冲冲地拉着宝钗走过去,谁知刚刚走到走廊拐角处的山墙跟下,就隐隐约约听到几声呻.吟喘息之声。
宝钗虽然聪慧,一时之间却并未想太多,只是心中慌张着想:莫不是哥哥和那几个同窗言语不对付,在书房里打起来了?
薛姨妈听了却是脸色大变,突然间一把推开宝钗,令她和其他人留在原地,自己一个人悄悄向那书房窗下走去。
第16章
却说薛蟠自去了贾家学塾之后,白送些束脩礼物给塾师贾代儒,为的不过是结交些契弟,效仿前人做些龙阳断袖的事情。
前几日宝钗在恒舒典见到的那个姓金的公子,正经的大名叫做金荣,原本是东胡同子里贾璜媳妇儿的侄儿。因贾璜夫妻颇有眼力,常在凤姐等处奉承,故金荣才得以来贾家学塾读书。因恰好遇到了薛蟠,图他几十两银子的好处,被他哄上了手,两个曾十分要好,常抵足而眠,百无忌惮,薛家的那些铺子都是金荣旧时逛熟了的,白吃白拿,薛蟠从不在意。
须知薛蟠薛呆霸王为人,最是浮萍心性,今天爱这个,明天爱那个的,和金荣好了不久,又恋上了学塾里两个极多情的外号“香怜”、“玉爱”的学生,那和金荣要好的心思就渐渐变淡了。金荣原本图的是银钱,对薛蟠岂能有半点真心,故而也并不伤心。只是薛蟠行为奢侈傲慢,大把的银钱洒过去铺路,早成了学塾里的一霸,往日金荣跟随着薛蟠,大可以狐假虎威,落得不少实惠,如今却只能坐冷板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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