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流露出一股贵气来,令人暗暗心惊。
宝钗一时拿捏不准这人的来历,转头又看他身旁的小婢,见那小婢怀中抱着一件盘金色洋线番丝鹤氅,突然想起一事,复暗暗留意那人面目,这才猜到了几分。
忽听那人朗声说道:“京城人都说和瑞记的裁缝绣工都是最出彩的,如何连个慧纹都绣不出来?”绸缎庄里自掌柜的而下,面面相觑,都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第59章
薛蟠有些贪婪地望着眼前的年轻公子,从上到下仔细打量。比起柳湘莲来,眼前的人面目更加柔和,越发显得唇若涂朱,面如傅粉。他随即又把目光落到那人的手上,见那人手中持了一把白玉柄雕蟠螭纹的折扇,那持扇的手微微抬起,又见手指修长白皙,如玉色般温润,不由得张大了嘴,彻底呆住了。
那年轻公子早发觉薛蟠进得厅中来,起初尚不大在意,这时见到他竟这般打量自己,简直无理之至,不由得皱了皱眉头,用折扇指了指薛蟠,问旁边掌柜的道:“这位难道是你们东家?”
掌柜的正是陈义家的小三子,他是薛家的家生子,自然知道薛蟠平日的秉性,早煞白了脸,一边狂给旁边伙计使眼色,叫他快些寻宝钗来解围,一边战战兢兢向年轻公子说道:“这位就是我们东家的兄长。”
年轻公子笑道:“这就是了。我原听说这铺子的东家是位姑娘的。原想着强将手下无弱兵,特地来见识见识,想不到这满铺子里的人竟是没有一个知道慧纹的来历的,更有个呆霸王不知待客礼数。可惜!可笑!”
薛蟠虽有几分垂涎这年轻公子容貌,但见这人衣饰尊贵,不清楚来历,原也不敢轻易招惹。但这年轻公子说出“呆霸王”三个字,却如同捅了马蜂窝。薛蟠如何不知道自己有这绰号?只是无人敢在他面前说罢了。如今见有人竟然敢当面提起,一来必然是事先打听清楚来找茬的,二来是狠狠削了他的面子,薛呆霸王如果能忍得住,也就不叫呆霸王了。当下气直往上冲,也顾不上别的,直接就变了脸,恶狠狠说道:“你算什么……”
一句话未说完,却被一个伙计从后头死死捂住了嘴巴。薛蟠又惊又怒,一边挣扎一边口齿不清的说着什么。小三子却比他动作快,早得了宝钗的示意,另一个伙计抱住他的腰,就把他直往屏风后头拖。紧接着,一阵脚步声响起,却是宝钗带着底下一堆人进来了,不容分说,就冲着那年轻公子行国礼,口称公主殿下。
却说宝钗所料半点不差,那来到和瑞记挑理的年轻公子,正是女扮男装微服出游的长公主殿下。
长公主殿下起初不过一个不受宠的王爷的女儿,小小的一个郡主,况且父亲早过世了,宫里的皇子皇女和宫外的达官显贵都没太把她当一回事。岂料朝廷在北边打了败仗,又不好意思直说打败了,遮遮掩掩的只说北边可汗归顺而来,想要和亲。宫里头这些金枝玉叶们都是有门道的,门槛精得很,都知道北边苦寒之地兼蛮夷不堪教化,都不愿过去。长公主殿下身边的小侍女却暗中出主意,于是长公主殿下凭着一腔血气,慨然应征,朝廷大喜之下,才有了这长公主的封号。
后来和亲不足一年,可汗离奇暴毙,各部落势力暗涌不断,又是这个小侍女带着几个有能耐的下人四处收集军事情报,护着长公主逃回来,凭了献地图和机密情报的功劳,在京城贵妇们都不看好的情况下咸鱼大翻身。
话说这小侍女名叫桑落,身份来历姑且不表,却是最有心计。现在长公主殿下有功劳在身,又投了太上皇、皇太后的缘法,在皇上跟前正炙手可热之际,桑落便拿这次收集军事情报做例子,劝说殿下居安思危,理应广罗人才。长公主对桑落颇为信服,处处给予方便,由着她张罗。前几日桑落因见了参加宫选的侍读名册,从里头圈出几个有看头的,同长公主殿下一起察访参详。
这日桑落正察访到宝钗,打听得宝钗是皇商薛家的女儿,精于经营,常替家里头拿主意,只是有个哥哥拖后腿,就怂恿长公主来她家店里一探究竟。正赶上为了转销商行囤积棉布的事情,好巧不巧先撞上了薛蟠,又遇到了宝钗。
长公主见自己行藏被识破,望着黑压压跪了一地的人,心中就有几分不喜,冷眼望着宝钗,见她一味低着头,诚惶诚恐为薛蟠的事情赔罪,心中更是不耐烦。却听得旁边桑落笑着说道:“你且抬起头来说话。”
宝钗闻言抬起头来。长公主愣了一愣。官宦之女,自幼娇生惯养,精雕细琢,理应长得不差,更何况有人曾在京营节度使王子腾家的家宴上见过,因此长公主也知道宝钗相貌不俗,却未曾料到竟比料想中还要丰美许多,一时呆住了。她虽然嫁过一回人,却也只是十六七岁的年龄,如今见了宝钗,心中竟丝毫不起争奇斗艳之心,只默默想道:果是世间钟灵神秀之气所钟。一时之间,她倒把先前的那些不快都抛到脑后了。
桑落见长公主不说话,却在一旁问道:“你怎知是公主殿下?”
宝钗低声答道:“原先是不知的。后来看到尊驾手中盘金色洋线番丝鹤氅,才猜出一二。”
桑落眼中精光闪动:“难道这件鹤氅是你亲手做的,竟眼熟至此?”
宝钗忙答道:“那年殿下大婚,满城的裁缝绣娘都在赶制嫁妆,我因帮着描了几张绣纹花样子,就记住了。”
桑落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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