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还没有开,我就又想下来。然而,父亲与母亲都已经站近窗外,一起望向我。于是,我立即打开窗户,继续和他们说话。每当遇到别的车子从旁边经过,他们便无奈地让开,但是,一直在面对着我。如此不断地来回了几次,在车子发动的时候,他俩又慌忙赶到车窗下,母亲手扶在窗玻璃上对我叮嘱:
“一个人出门在外,你还要像在大学时那样自己照顾好自己,别让家人担心!”
“妈,您放心!那儿都是省城了,工作和生活条件自然不低,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以后你在省城的生活,真的是一个大人了,比大学时的集体生活困难,所以,你一定要把自己照顾好!”父亲皱眉解释得更细。
“好的,您们放心!”
爸爸与妈妈仍然穿着粗布衣服,仿佛送别我上大学时一样,关怀的眼神已经亮入我的心底。因此,我再次感到一阵分别的难过,禁不住揉揉眼睛!而他们虽然还容光焕发,但依旧难分难舍于我的脸色,使我一直相顾着他们,尽管车子在院子里左转右折的……直到门口,我才与他们摆手分别,从此地奔向彼处了!
县城到省城,我心急身热了四个多小时,车才到站。下了车,陡然醒目的是停车场两边的办公处:一排老瓦房,一栋二层小楼也不新!——因为急着办事,我亦没愿多看。
当我疾步走出汽车站,按照派遣证的地址,上了楼,进入办公室,一位人老面善的男领导竟只是在派遣证上添了一个“下属”单位的名字;于是,换幢楼,换个办公室,见过“新”领导,又是人老面善的男子,又是在派遣证上添了一个“下下属”单位的名字;于是,再换幢楼,再换个办公室,再多见过“新”领导,还是人老面善的男子,还是在派遣证上添了一个“下下下属”单位的名字——一而再、再而三的结果,莫过离见过的领导们,原初自己理想的单位越来越远!我不断的失望,蔫头耷脑之中反被推回自己才刚下车、且已离开的小汽车站。
所以,我背对马路、面朝院门,看着故乡发来的班车还停在其中,惟有的感觉只是,这段往、返的手续徒然浪费了上级领导们的时间——初到省城,我仅是被动地转了一圈!但是,这家汽车站又老、又旧、又小的模样,竟远不如自己乘车来时眼见的故乡汽车站的先进形象,我实在难以置信!
当我忐忑着省城交通系统之手续从上到下一样的简单,终于无奈地接受了自己的方向、走进了自己的单位,庆幸这里没有“负一层”,我才最后落定了自己的前途!——上了二层小楼,在站长办公室报道,站长也是人老面善的男子,他看一眼派遣证,终于没再费笔签字,而是手指窗外,告诉我以后在对面的那排老瓦房其中的一间上班;接着,我听他指示而进入对面的书记办公室,书记仍是人老面善的男子,他简单地重复了一遍站长的言行,只是多给我一把办公室钥匙。于是,我隐忧地下了楼,看一眼自己的办公室,里面满摆着五套办公桌和办公椅、正坐着三个男子,就急忙到附近的郊区租住了。这个小汽车站靠近城市边缘的火车站,一样的远离市中心,所以,尽管我租住的瓦房又老又旧(房东两居我一居,同在一院里)可为了节省房价,离单位尚未算远、不麻烦上班,可谓这样的选择合乎情理矣!
从故乡到省城,立即不断地报道上楼、失望下楼……然而,仅是自“始发站”至“终点站”换了一家似乎前后颠倒的汽车站!
意外的,我仿佛从天堂掉入地狱!
晚上,我孤身地躺在床上,再次难以入眠。不过,两天的感觉却是相反的了。——我是重的,可是,第一次丢下它,才算真正地感到了重负!自然的,我已经心情忧郁,就不由地想老师、念同学,而耳畔也响起了他们大学毕业时告别的话语:
“只要努力工作,就会大有前途!”
各个声音都是舒缓的,但每响一次,在我的心中都有了压抑。平视窗外,早已黑暗;仰望头上,又觉灯光刺眼,我越来越难以忍受这份折磨,才关了灯,闭上眼……
终于熬到了早晨,尚未破晓,我便昏沉而醒了。初入社会的遭遇,深觉意外的见识,未来难定的疑信,依然催促不断。最后,我身不由己地起了床,走出门外。迷惑了一时,没见着几人,直到喜鹊突然响起美丽的歌声,才唤出了我的自慰——一大早,我便开始了第一天的自力:不习惯地在院子里打上井水,洗好脸,刷完牙!但是,我却又找不清前途了,左顾右盼一番,外出的邻居越来越多,惟有我不愿抬步!周围落后的环境还赶不上老家,单位就更不用再讲,于是,我又开始心急身热,转脸来时的方向……
那边吹来的凉风,清爽拂面,才逐渐的平静了我的心情。因此我想,还是去单位一趟呗。然而,看着夏季的朝阳刚刚出头,也知道太不合适了,连早餐还没吃呢。
对!先去尝尝异乡的味道,然后再作决定。于是,我离开这间郊区价低的旧式小瓦房,走向附近的早餐店。曲折的小土路周围,虽然零散地邻居了几十户一层瓦房或者二层平房,但直到累了十几分钟,将近公路时,才逐渐的见到了一些早餐店。仔细地看过几家食品,并没什么特别。最后,我随便的进入一间小屋,要了三根油条和一碗稀饭,已没有昨天的美味,就简单地填饱了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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