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胡乱穿起衣衫,连扑带撞趴在铜镜上,从没这么仔细地看过自己的脸。那目光,像是生生想由自己的脸上撕下一层皮来——她确实也这么做了。
但直到那白嫩的脸颊被搓揉、撕扯出无数鲜红的痕迹,那张脸也还是依旧如常。
她忽然痛苦地“啊”了一声,身形后仰,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两名女侍早就吓坏了,手忙脚乱将人扶起来。
林晚的眼泪汹涌出来,她挣开女侍们,也不起身,再一次扑到铜镜前。
镜中映现的,那一双色泽微淡、清明如水的眼——
“师父!”她终于爆发出一声呜咽,身子跟着软下去。
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手死死掩住自己的嘴,她才不至于当场就痛哭出来。
她心心念念三年的人啊,他的眼睛,竟然一直就在她的脸上!
而她自己的眼,却是在大巫祭那里……
一样不喜欢束发,不喜欢饮酒;像是经过刻意改变,却仍龙飞凤舞的笔迹;医书中掉落出的泛黄画纸;夜间唇齿相依时,她不愿意承认,却能轻易感受出的那一份眷恋……
林晚的心里涌上一种很可怕的猜测。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啊?
“我要见大巫祭。”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嘴皮子都在发颤。
两名女侍互相看一眼,都被她此时的模样给吓坏了,其中一人应了声“是”,顺从地走出去。
过了会撩帐进来个穿巫祭长袍的年轻人,应是十巫中的某一位,林晚却记不清他到底是谁了。
“大巫祭携众狩猎,至晚便归,姑娘且稍待……”那巫祭说道。
没等把话说完,林晚就打断了他:“携众狩猎?往何处?”
“北澄林……姑娘!”巫祭发出一声惊呼。
“让开!”林晚推开他闯出去。
如果……如果真像是她想的那样,那她一刻也不想等了。就算不能立即弄清楚原委,也要把人困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才安心。
不,那样也不安心。
她抢过营地上一名戍卫的快马,也不顾脑后其他人的大呼小叫,就要跨上马。
“莫念姑娘!”有些苍老却熟悉的嗓音。
林晚转过头,动作终于稍顿住了。
是奶嬷。
那不仅是她和姐姐的奶娘,也是自小教导她和姐姐规矩礼仪的女官。
奶嬷为人虽严苛,唯母皇命是从,待她姐妹二人却也算真心。她出身书香世家,知书达理,见解非同一般妇人,林晚对她向来是有几分敬重的。
“奶……”林晚立时改了口,“嬷嬷?”
“陛下召见。”奶嬷说。
林晚这才有些冷静下来了。
她不仅有师父,还有姐姐的。
姐姐这个时候要见她?
是选在大巫祭不在,寻她叙话吗?
林晚犹豫了。
“陛下身有不适,劳烦姑娘。”奶嬷说。
林晚这才把马匹还给那戍卫,未注意其他人都是舒一口气的神色。
·
梦华的样子确实是不太好,她脸色苍白倚在榻上,瞧见林晚进来,才勉强撑起一个笑靥:“朕无事。奶嬷,你们都出去吧,放我俩自在说会话。”
奶嬷领着众女官告退,林晚在榻边坐下来,女帝亲自为她斟了一杯茶。
林晚本要饮一口,杯子凑在唇边却又放下。
“姐姐。”她看着女帝喊道。
梦华的神情微微一僵,却若无事道:“嗯?”
…………
……
姐姐背对她趴在池边,袅袅的雾气氤氲着她柔嫩的肌理。
林晚如过往一般执起一巾为她擦背,女帝舒适地趴着没有动弹。
片刻后她方转过身,另取一方新巾,极自然地覆到林晚的背上,一手撩起她的长发。
林晚一怔,却也不拒绝了,女帝的动作却僵硬住,视线凝固在她的后背上。
林晚疑惑看向她时,女帝方似无事地对她一笑。
…………
……
那一夜,姐姐就看见了她的胎记。
林晚的视线由梦华的脸上滑向杯口。
“我是中毒了吗?”她问道。
梦华嘻嘻一笑,苍白的脸颊泛起两朵红晕。
“师父把你教得很好。”梦华说,“可是这南诏秘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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