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年撑着头,额上渗出的冷汗滑落。
阮年知道,她不是不想动。而是不敢动,因为那些脚镣的缝隙中都镶上了细细的刺钉,只要脚步轻微的一动,它们便会扎进肉中,继而顺着力道磨着骨头。
除了刺入灵魂的疼痛之外,甚么也感觉不到。
只能像具尸体一样被锁在那里。
当做自己已经死了。
这是怎么了?阮年垂下眸颤抖着身体,怎么也不敢再望向祭坛那处。内心深处弥漫着的恐惧让阮年无所适从。
祭坛上断断续续的鼓声混着台低下人的叫好声传入耳中。神智渐渐的便有些模糊起来。
突然,一抹清凉覆上了阮年的额头。
继而那清凉又攀着阮年的额上的肌肤微动,最后落在了阮年的太阳穴上,轻轻揉着。
“这祭祀,你可知寓意为何?”念安声音淡淡,混着太阳穴传来的清凉,竟说不出的悦耳,“往后遇见这种事,莫要低头忍着。按住太阳穴便会好上许多。”
阮年点点头后,便轻声问道:“这祭祀是有些甚么含义吗?”
那八道黑影正围着那名女子张牙舞爪的跳舞,口中念念有词。阮年目光呆滞的盯了一会,又飞快的转过了头。
那些黑影口中念着的东西让阮年极为的不舒服。
“这是锁神祭。”念安手中的动作愈来愈轻柔,声音中却有着几分落寞,“神被喻为不死不灭而神的本身,便是一种祥瑞,被人敬仰的同时,也被人垂涎。台上这名女子,便是此时被人供奉的神之化身。”
“既然是化身,那么她的脚上的枷锁又是怎么回事?”阮年低低地问道,“脚镣里有刺,她该多么痛苦。”
“给她带上脚镣便是为了锁住她。锁住她,才能将福留住。”念安声音清幽,“而这女子只不过是自由的牺牲品罢了,世间上确实是有长生之人不假,可哪有甚么神。”
阮年听了这番话,只是闭上眼沉默着,不愿再开口说甚么,也不愿再开口问些甚么。
有些事情不知道答案反倒比知道答案更为轻松。
也不知这般浑浑噩噩的过了多久。
直到祭祀结束那名女子被带走,阮年都未再睁开眼睛。
念安的手收了回去,只是她也未曾开口打破现在这种诡异的静谧。
“姐姐。”突然在身旁响起的稚嫩声音让阮年身体一僵,继而便睁开了眼睛向声音来源望去。
五六岁大小的小姑娘站在阮年身后,穿着素色烫金的小衣,笑得眼睛微微眯起,露出的黑色瞳仁清澈如水。
一只手正扯着阮年的衣角,而她的另一只手紧紧地攥着垂在身侧。
阮年摸了摸小女孩的头,轻声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小女孩转了转大眼睛,也不说话,将那攥着的手心塞进了阮年的手中,继而小女孩的手微微一松。阮年便觉得有甚么东西落在了手上。
阮年低头望去,便看见了两颗浑圆的糖球。
“姐姐,这个甜甜的,吃了就不会难过了。”小女孩笑眯眯地指了指阮年手中的糖,“刚刚你难过的时候,你旁边漂亮的白姐姐也很不开心呢。”
阮年呆呆地望着手中的糖,将话重复了一遍:“不开心?”
“是啊,我在那边看得很清楚。”小女孩指了指不远处的树林下,“看着你们难过的样子,我就觉得心里闷闷的。”
阮年心中突突地一跳,抬了眸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此时的念安。
念安静静立在一旁,眼神淡漠,面无表情地对上了阮年的眼睛。
一定是这小女孩看花了眼,念安怎么可能会因为自己难过而感到不开心。
只不过阮年被这小女孩的举动暖了心窝。
阮年微微笑了下,继而将手中的一颗糖球送入了嘴中。
小女孩笑眯眯地向两人告别之后。阮年的心情便舒畅了许多,瞧见念安神色淡漠地望着自己手中的糖球,便脑子发烧的做出了一个平日里想都不敢想的举动。
阮年用捻剩余的那颗糖球递到了念安的嘴边,嬉笑道:“你也吃一个罢,可甜了。”
念安面无表情地盯着阮年指尖上的那颗糖,目光冰冷得让阮年发热的头脑骤然地冷却下来。
念安的气息便缠绕在手指间,她那清丽绝伦的脸颊靠得那般近,只要手心微微一动,便能触到她弧度精致的唇,还有她细腻柔软的肌肤。
但就算借给阮年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伸手摸上念安的脸颊。
阮年僵着手,望着她那双如皎月般清冷的眸子,窘迫得想要缩回自己的手。
紧接着,阮年的指尖触到了一抹柔软。
清凉,温润,带着冷冽的淡香。
阮年看着面无表情含着糖球的念安,只是呐呐地张着嘴,甚么话也说不出。
那属于念安的温度还停留在指尖,明明是微凉,却又滚烫得像一把烈焰自全身蔓延,灼得阮年浑身都颤抖起来。
念安望着阮年的脸,似笑非笑道:“果然很甜。”
阮年也不知怎么随着念安穿过人群回到长廊的。只是等头脑没有那么混沌之时,便发觉自己已经踏在了长廊之上,脚下的木板仍旧是在踩踏下脆弱得咿呀作响。
刚刚发生的一切…
阮年回头看了看那愈来愈远的木门,继而又伸出手捏了捏脸。
“不是梦啊。”阮年边捏着脸颊一边嘟囔道,“方才你的举动让我觉得自己好似回到了过去的梦境中。”
“过去?”念安看了阮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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