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11点多,r市的天空飘着毛毛细雨,昏黄的街灯在弥漫的雾霭中若隐若现。男人无精打采地站在车旁抽了支烟,尽管他身心疲惫,恨不得一头栽倒在床上大睡一觉,但是他的工作就是这样,夜晚跑长途运输已经是家常便饭的事情。
但愿今晚的雨别下得太大,男人在心里默默地祈祷着,随后将烟头扔在地上踩灭,钻进驾驶室,关上了车门。为了提神,男人将车里的广播放到很大声,如此一来,他便难以察觉驾驶位的后面有异常的响动。
货车在幽深的夜色中不急不缓地行驶了二十多分钟,车外的雨势越来越大。男人讨厌在雨夜中开车,尤其是伴随着阻碍视野的雾气,让他心里有种不安的感觉。
不知道为什么,从他坐进车里的时候开始,他就隐约觉得自己的身边似乎笼罩着某种危险的气息。他不敢有半点溜号,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紧盯着前方的路面,殊不知危险并不是来自车外糟糕的天气,而是来自这狭小的驾驶室内部。
当他从车内后视镜看到自己的身后出现一张陌生的“人脸”时,他全身的血液几乎在那一瞬间凝固了,连心脏都停止了跳动。除了一双透着凶光和杀意的眼睛之外,他看不清对方的任何五官,他甚至无法确定自己在午夜时分遇到的不速之客究竟是人是鬼。
“靠边停车!”蒙面男子把枪口抵在男人的后脑勺上,用命令的口吻对他说道。
男人惊魂未定,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直到蒙面男子把枪口挨得更紧,再次命令了他一遍,他才在空旷的路边把货车停了下来。
“你是郑国强吧?”蒙面男子冷冰冰地问道,那声音里不带任何的温度,仿佛来自地狱一般。
“我,我是。”男人结结巴巴地回答道,忽然想起了最近一段时间流窜在r市的持枪抢劫犯。他预感到自己的死期就要来了,却仍然试图从兜里掏出手机偷偷地拨打报警电话。
可是他太紧张,太害怕了,手抖得简直像一个帕金森症患者。好不容易用拇指和食指捏住了手机的一角,正要往外拉扯时,手机“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将他获救的希望摔得粉碎。他在心里暗骂了一声,用求饶的语气对蒙面男子说道:“我把车和车里的货全都给你,求求你千万别杀我。”
“我要这些有什么用?”蒙面男子不屑地说道。
听到这话,男人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与此同时,一股温暖的液体无法控制地从身下流了出来。“你,你到底想要什么?”
“你的命。”蒙面男子干脆地说道。
“我的命又不值钱,你要来干什么?”
蒙面男子冷笑了两声,“不,你误会了,我今天不是为钱来的,是为了一个姑娘。”
“什么?”男人非常迷惑,完全搞不清眼前的状况。就在这时,蒙面男子缓缓地说出了一个名字。男人愣了几秒钟,紧接着倒吸一口冷气,他刚想道歉,驾驶室内就响起了刺耳的枪声……
2016年6月20日凌晨,顾淞从睡梦中被震耳欲聋的雷声惊醒。他摸起床头的手机看了眼时间,1点13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窗外的绵绵细雨已经变成了瓢泼大雨。他疲倦地打了个哈欠,正要把手机放回原处继续睡觉,忽然反应过来手机里有两个未接来电。打电话的人是乔升,他不用想也知道这个午夜来电意味着什么。
几十分钟后,顾淞把自己的车子停在几辆警车的旁边,披上雨衣朝案发地点走去。如果不是乔升事先在电话里做了简单的说明,顾淞很难想象那名持枪杀人抢劫犯会在大雨天跑到这种地方来作案。
事发路段虽然算不上偏僻,但在大雨滂沱的深夜确实鲜有人车经过。
顾淞顶着呼啸的狂风来到一辆蓝色东风中型货车旁,在勘查灯的照射下,他看到挡风玻璃的内侧有大量喷溅状血迹,此时已经干涸。死去的货车司机趴在方向盘上,血肉模糊的脑袋偏向驾驶位车窗的一侧,瞪着惊恐万分的眼睛,半张着嘴巴,似乎想要传达某种死亡讯息。伴随着交加的雷电,尸体的面庞忽明忽暗,模样显得恐怖而瘆人。
受害者叫郑国强,未婚,今年43岁,是r市一家小型货运公司的合伙人,同时也兼做货运司机。案发当晚,也就是2016年6月19日夜里11点多,郑国强正准备从r市前往昆明送一批货。结果车子从货运公司的院子开至这条路上,枪击案就发生了。
最先发现受害者的人是一名夜间执勤的交警。因为该路段不能随意停车,尤其是这种中型货车,交警打算对其进行违章处理。谁知他刚来到货车的驾驶位旁边,就在一道闪电的映衬下清楚地看到了一张狰狞的脸孔。
据法医初步推断,受害者的死亡时间在凌晨12点左右,头部中了两枪。结合子弹的射入位置以及车内血液喷溅情况分析,案发的时候,凶手应该在货车的驾驶室里,并且是从受害者的身后对其进行威胁和开枪射击的。
也就是说,凶手很可能从一开始(货车停在院子里的时候)就偷偷地藏进了驾驶位后面的空间,直到货车开至案发路段才“现身”作案,否则就很难解释受害者为什么会在雷电交加的雨夜让一个可疑陌生的男人搭乘自己的车,并且毫无防备地任由其绕到自己的身后。
勘查人员在尸体的脚下发现了一部手机,但是受害者的随身财物全都不翼而飞。驾驶室内没有打斗和挣扎的痕迹,指纹和足迹还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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