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锁条。
闵霜衣听见“段姑娘”三字,肩头一颤,但仍然是扶着胸口,脸上几乎已出细汗。
大南七手八脚地解开了锁条,木门应声而开。他将已经接近昏死过去的闵霜衣拖出来,看了半天又不知如何是好,只有叹道:“哎,你还能再撑撑?我去叫人来给你瞧看,千万莫有事,爷爷怕了你了。”
他把闵霜衣放置在走道一旁,风风火火地转身,刚要离开之时,后颈忽然被人重重一拍。
“对不起了,大南哥。”
他在一瞬间便昏了过去,并没有听到闵霜衣的这句话。
时已入秋,外面这个时候有了一些凉意。闵霜衣穿着从大南身上剥下来的、刻意扎束起来的男装,遮着脸匆匆在小路上行进。手脚都戴着镣铐,她便用宽大的衣袖裤脚掩藏起来
闵霜衣并不从正门走,为的是避开“反鬼皆杀”的耳目。紧接着偷偷攀下一道矮墙的墙根,这是她这两日从窗棂中向外观察,没有人把守的一处地方。
她谨慎地望望四周,确信没有人追踪,步子渐渐转为小跑。她已然是迫不及待地要离开这地方,脚下的杂草却总也是伸出手来挂住她的裤脚。她竭力捕捉空气中那熟悉的血腥味,也都并没有一丝线索。
“夫人到底在哪里……?”她焦急地想。
找不到。没头绪。不知道。
“走得这样急,找什么呢?”
闵霜衣猛然回头,见到的正是在树下玩弄着剔骨尖刀的段琴。她一根结实的黑带束身,愈发显出蜂腰削背。不扮做货郎时她并不束发,散下来的云鬓微乱,却愈发衬得她高鼻薄唇,冷秀兀傲。
“不找什么。”闵霜衣慢慢将步子退后。
段琴懒懒地看了她一眼,闵霜衣心里算着自己已缓缓退了三尺,蓦地转身想要跑——
快如电光石火的一瞬,她的思绪还未来及做出反应,自己手上的镣铐已然被钉在了树上。更令她一寒的是,将她镣铐钉住的,正是自己一直收藏在身边的快利小匕首。这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竟跑到了段琴手中。
“在这里,想从‘反鬼皆杀’出去的,没经我的同意,休想。”段琴道。
闵霜衣看着她的脸,硬生生地逼自己挤出一丝笑容,道:“阿琴……”
段琴面上,浮出微笑,但这微笑十分诡异,闵霜衣读不出那是什么意思。她说道:“不必白费心思。你在我面前的假装,都是雕虫小技。”
她这话音一落,闵霜衣脸上的笑瞬间消失无踪。她盯着她,银牙咬碎,终于抬起右手——
啪。
声音响脆。段琴斜着眼睛看她,自己脸上已多了五道发红的指印。
闵霜衣气得发抖,打完这一巴掌,狠狠从她手里抽出自己的手,一发力,将镣铐从树上扯下,转身便跑。段琴一把将她从后面拽住,她要反抗,劈手便攻向她的面门。
段琴并不闪躲,只是看着她攻来,待到近前时,一路三十六闭手,便将她手腕扣住;又使一个十八跌,闵霜衣身子一晃,扑地坐在地下。
她只觉被段琴捏着的手腕,痛得当不得,眼泪登下便涌了出来。段琴力气之大,身手之敏捷,只过了这一招,便让她知道自己绝不是对手。
无怪当日血夫人也只能与她打成平局,而不能奈她何。
“放手……你放手!”她的手腕被捏得通红,咬着唇,感觉自己像是坠入了陷阱中的兽。
段琴望着他,似乎是慢慢磨着牙齿,点头道:“你是自我十五岁以来,第一个敢扇我耳光的。”
“那你何不杀了我?”她还要挣扎,却在瞬间便被一脚踩在地下。
“你穿着这宽宽大大的衣服,也不怕不合适?”段琴没有直接回答她,却是如此讥讽地道。
闵霜衣道:“你敢再动我一个指头,我便咬舌自尽给你看。”
段琴冷笑道:“你便尽管咬。我倒要看你咬到什么时候能死了。”
“你——”闵霜衣气极,却又无话可说。
她从背后制着她,闵霜衣看不见她脸上神色,只觉她好一会没有说话,只是押着自己。
不知道她还要使什么手段,闵霜衣又是挣扎了一下,道:“你要杀便杀……”不料身后竟碰到一个柔软的东西,贴得很近,她几乎能感到隐隐的温度。她想要回头,一边说道:“你做什……”
“老实跪着!”就在这时段琴一声暴喝,又是一脚踩在她的背上。闵霜衣全身骨节顿时碎裂般疼痛,不得已又向前俯身。
天杀的……闵霜衣闭着眼,心里如此骂道。
“喂,你。”她忽然听到段琴开口。她打定主意,只死闭着眼睛,动也不动。
段琴似乎靠近了她一些,忽然换了一种语气,低声道:“你现在肯定恨我恨得想把我千刀万剐。”
闵霜衣只报以冷笑:“我为何剮你?”
此时,她听见远处匆匆地有脚步声来,还好脖子尚能动,抬头时见到“反鬼皆杀”的首领,带着数个门徒,正望这边走来。
那老者依然鹤发鸡皮,脸上带着沉沉的死气,如从不甘心被埋没的故纸堆里爬出来的一般,向她与段琴逼近。
她不禁望后缩了缩身子。
老者在她们面前站定,看一看她,又看一看段琴,缓缓开口道:“有胆子从老朽这里跑出去,也算是你的几分本事。”
段琴沉默着,老者左右门徒上前从她手中押过闵霜衣,重又将她绑了起来。老者眯着眼睛看着闵霜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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